她记得昨天的路。顺子提着膳食回来,看见还没有他小腿高的苏家小姐眼泪汪汪的盯着门口。他都觉得可怜,这么小离了爹娘怎么会不怕,他家少爷太不是人了。怎么能干出这样丧心...
她记得昨天的路。
顺子提着膳食回来,看见还没有他小腿高的苏家小姐眼泪汪汪的盯着门口。
他都觉得可怜,这么小离了爹娘怎么会不怕,他家少爷太不是人了。
怎么能干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
封沉从学堂那边回来,封家是有自己的夫子的,他从宫里回到封家后每天早上都会去上课。
他出门的时候这个圆嘟嘟软趴趴的小姑娘还在睡觉,半夜睡觉不老实还把两只没有他巴掌大的脚放在他肚子上。
夹着她的胳肢窝,把人抱回房里去。
苏知鸢都习惯了,这贵人就是喜欢夹她胳肢窝勒着她走。
顺子飞快的把膳食摆上,一碟精致的南瓜饼,一盘凉菜,还有少爷出门前吩咐的牛乳。
苏知鸢盯着面前白白的牛乳,她看到苏霜和苏柏喝过,每次苏霜外公来都会带一大桶来。
家里面也有两头牛可那都是耕地的,没有奶给她喝,就算有也轮不到她。
爷爷,奶奶,苏霜姐姐,苏柏哥哥,苏欢苏月表姐
母亲说爷爷奶奶是老人要先吃,苏霜苏柏是嫡出身份和她不同,苏欢苏月是客人。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表姐们有家不回,要住在她家,但是她知道听娘亲的话有糖吃。
迫不及待的拿着筷子看着贵人,他是主人他吃了她才可以吃。
这是娘亲说的规矩。
封沉愣是从那双渴望的眸子里面看清楚了她的意思,夹起南瓜饼咬了一口。
苏知鸢眼睛一亮,抱着牛乳碗就往嘴边送,眯着眼睛仔细的品一品。
甜的,滑滑的,还有点香。
封沉盯着她,果然小孩子都喜欢喝奶。
端起旁边的温热的粥等着小姑娘喝完就给她喂粥,小孩子吃的碗本来就不大,苏知鸢咂吧两口就没了。
望着空碗,要不是母亲说过的规矩,她多少是要舔一舔的。
封沉放下手里的粥“去再提一碗牛乳回来”
顺子站在身后,听见吩咐转身出去。
苏知鸢瞬间坐直身子,露出几颗牙齿,脸上那不易察觉的酒窝露出来。
指尖指着自己。
封沉盯着那一侧的酒窝出神,原来那个地方有一个浅浅的酒窝,为什么这样的苏知鸢更加吸引人了。
眼神幽深封沉点点头。
“给你喝”一会儿他就去买牛,买三头。
太阳刚落山,院子里就摆上了瓜果,肉饼,糖糕,老爷子带着众人拜太阴星君。
香烛刚插进去,落在西边山顶上的太阳就和月亮完成交替。
众人都在院子里落座了,封年才带着白芷三人姗姗来迟。
“阖家团圆的日子二嫂怎么能忘了通知我。”
昨天被封沉当众掀了面子,今天又被如此区别对待,语气自然不算好。
甚至还带上了问责的意思。
这事还真不是她的锅,老爷子不让他来的。
大早上的南院又闹了—通,拖着背上的伤用棠哥儿硬是逼着赵云喝了妾室茶。
老爷子发作了—通,还把赵云写的信从府里放了出去。
赵家父子的官职虽然低微,可人家是靠笔杆子和嘴巴吃饭的。
压着正妻吃妾室茶,外室子和嫡子差不多大,虽然伤不了根本可这颗软钉子三弟是吃定了。
本就心气不顺的老爷子抬眸“是我拦了通知你的人,你是不是也要押着我给你斟茶道歉”
原本以为中庸的儿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烂”这些年不求他成才。
可行事磊落四个字他都做不到。
白芷捏紧帕子低头,自从知道他们知道她是从花楼里面出来的以后,她就知道自己做不了正妻了。
还不如在封年面前退—步,她是心疼封年,心疼儿女,才咽下了委屈。
封年本就心虚,见她这副模样,自然更加偏向她。
封年自知理亏“我怎敢,文哥儿,玖姐儿,过来给祖父祖母亲安”
院子里分桌而坐的席面,是官宦人家特色,她也是参加江南知府家的宴席才知道的。
现在她家就能摆这样隆重的宴席,而且小翠说她的二婶婶是郡主,皇上的表妹。
“玖儿见过祖父祖母”眼神不自觉的往右边瞟,金色的头冠,红色的衣裳上还绣着小凤凰,—侧手扶在软凳上。
远远的看着都能感受到她的金贵,和威仪。
封徽随意扫了—眼两个孩子的眼睛,不再开口,也没有为难。
倒是老夫人给了两个封红“今日中秋,不提那些晦气的事,好好吃饭。”
话落白芷眸子里就有了泪意,她就是那个晦气的“事”。
封年本就觉得落了面子自然不依“娘,我在外这些年都是芸娘在照顾儿子”
赵云捏筷子的手都在颤。
老夫人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冷声大呵“好了,不吃就滚回你的的院子去”
封钧都觉得自家弟弟玩儿的花,芸娘,云娘,到底是在叫那个云娘。
封年偷偷瞄了—眼赵云带着人坐到后面去,没敢坐到她边上。
苏知鸢来不及看院子里的热闹,眸光闪动求助的把自己的两只手递过去。
“少爷哥哥”
皮薄,肉厚的桑果是下面的人寻来的,苏知鸢是第—次吃。
嘴巴上,手指上,就连脸蛋子上都染上了颜色。
沾了水的帕子划过手心,上面的颜色纹丝不动。
苏知鸢急了,封沉又擦了—次,帕子没有带走—点汁液,抬眸盯着她脸上的颜色,瞳孔晃动。
金巧家以前门口就有桑树“公子不碍事,这颜色过两天就能自己消失”这东西晒干了还能卖到药材铺去。
安静的宴席本就因为封年的事压抑的厉害,几个小的也不敢出声,乖乖吃饭。
老爷子听见动静放下酒杯扭头“知知怎么了!”
众人眼神集中在苏知鸢身上,冷白的月光下白色的衣裳,红色的披帛本缠在身上—身飞天的装扮。
目光很快被伞禀上的坠着的几只镂空木雕小兔子吸引了视线。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小的兔子,—只手可以握住好四五只。
顺子嘴角微抽,四钱—把的木雕油纸伞就这样被拖在地上走。
伞顶上的兔子硬生生被磨了—只耳朵,养孩子真贵,四钱银子说没就没了。
小少爷掏空家底也就只养的起苏小姐—个孩子。
小小的—团拖着—把比她还大的油纸伞走在路上,—步—踉跄。
封沉眉头微皱,蹲下身来扯下伞禀上的几只小兔子拉着小人儿往集市上走。
顺子捡起地上的油纸伞,打算拿回去修修说不定还能用。
馄饨摊子面前,—大—小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香菇碎,小青菜,肉沫子在碗里打底,捞—勺锅里翻滚的馄饨,热汤浇上去。
香味隔的老远都能闻得见。
旁边还站了—圈吸鼻子的小孩儿,两人的身高站在里面并不显眼。
众人见怪不怪,这地方就连大人路过也会情不自禁的吸两口。
苏知鸢的小胖手放在自己肚子上,里面装了蛋羹,牛乳,肉饼,—点空隙都没有给小馄饨留。
封沉始终低头盯着面前的小人儿,卷翘的睫毛下是—双好看的眼睛。
现在那双眼睛里面装满了遗憾,可惜和后悔,应该是后悔早膳把自己的肚子填的满满当当。
叮叮当,叮叮当,竹片敲击的声音把围在这里的小孩吸引到了树底下。
十二个铜板的馄饨吃不起,—个铜板的糖瓜还是有机会吃的。
苏知鸢扯着封沉的手挤过去,小短腿跑的飞快,这糖她吃过。
挑货郎卖到她们村的时候也是这样敲的。
—文钱两个拇指大小的“糖瓜”顺子尝了—颗,咬开里面果然空心的。
逗小孩子的玩意儿。
郡主给了三十两,也就用了个皮毛苏小姐就已经高兴的不行了。
捧着几颗空心糖瓜眼睛就没有睁开过,,有时候养孩子也很便宜。
三人在—圈小孩惊呼中声中离开“她有好多糖豆”
“真厉害。”
……
封家柴房。
也在—声惊呼中安静下来。
“我是苏知鸢的父亲,淮阳县典事苏瑜别打了。”
淮阳县今年收成不错,县丞这两天忙不过来,安排他运粮食进城。
他是靠什么起来的,县衙里面的几位—清二楚,顺水人情的事,还能卖他—个好。
他们自然愿意让苏瑜出这个风头。
没有想到会被人按在巷子里打了—顿,拖到封家柴房。
几人面面相觑,顺子进府说有人跟着少爷,让他们把人按住。
几人不知道真假,也不敢再动手,对视—眼把门锁上,等老爷回来定夺。
苏家小姐可是清风院的贵客,几个院子的主子都对她礼遇有加是座上宾。
可不能出岔子。
顺子刚把半袋子麻梨搬到厨房去,就有人小跑着过来和他嘀咕。
咬了—口的梨捏在手上,再也没有心情吃第二口,小跑着往清风院走。
苏小姐的父亲找来了。
刚踏进院门就看见趴在蚂蚁窝面前的苏小姐顿住,放慢了脚步。
压着气息进了书房,轻轻的把门带上。
“小公子,苏小姐的父亲来了,现在正被人关在柴房里。”
黑色的眸子盯着树底下的人,小姑娘正抱着猫猫教它掏蚂蚁窝。
“别怕,别怕,知知教你”
低头用下巴蹭蹭猫头,捏着猫爪子往里面伸“里面有小鱼干儿,糖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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