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命在娇闺》,超级好看的古代言情,主角是秦宁之顾景元,是著名作者“安瑾萱”打造的,故事梗概:得正艳,靠墙老槐树下练手用的木头桩子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好像笨拙...
秦宁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晌午,阳光穿过高丽纸糊的窗棂直直地洒进屋内,靠窗黄花梨木书案上的一盆水仙亭亭盛绽。
秦宁之觉得身子清爽了许多,看外面阳光正好,忍不住披着衣服下了床,推开了窗户。
阳光就这么照射在她的脸上,温暖又明媚。
院子里栽种的红梅也开得正艳,靠墙老槐树下练手用的木头桩子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好像笨拙的雪人立在那里。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些苦痛绝望好似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咚”!额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心底的那些怅然感慨立刻烟消云散。
秦宁之下意识地捂住额头往后退了两步。
一粒黄豆在黄花梨木的书案上滚了滚,掉到了地上。
“小少爷!”不远处传来夕照的失声尖叫。
随后又响起孩童稚嫩的笑声,“呀!打到了!”
秦宁之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宽阔的庭院里,除了吓坏了夕照,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四五岁,生得雪白如玉的小男孩,他手握着弹弓,脸上有丝兴奋又有丝害怕。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十二三岁,乌发蝉鬓,明眸皓齿的女孩,此刻正含笑望着她。
秦宁之看到他们,微微有些恍惚。
在她的记忆里,他们一个是意志消沉,整日里怨天尤人的少年郎,一个是雍容华贵,被养得珠圆玉润的贵妇人。
秦宁之还记得弟弟血红着眼睛,抓着她的肩膀吼:“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沦落至此,是你害得我失去侯爷的爵位,是你害得我一事无成!从小到大,你仗着父亲母亲的宠爱为所欲为,为什么他们死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你怎么不去死!”
秦宁之的心一阵阵抽痛。
她从未想过文哥儿会这样怨恨她。
当年父亲为国捐躯,人人都在传皇上要赐秦府爵位予以补偿,因是父亲的功绩,大家都认为这爵位会落到文哥儿头上。
所有人都这么想,祖母、大伯父、大伯母包括文哥儿。
结果因为她的婚事,皇上赐秦府爵位一事不了了之,这中间经历了什么她不知道,朝堂上的事儿不是她一介女流能左右的,可秦府众人却因此怨恨上了她。
没想到文哥儿也是如此,恨到面对父母身死的真相,还是把一切都怪罪到她头上。
是不信她吧!不信她说的真相,毕竟当初他就不信她。
从小到大,文哥儿就没有信任过她。
文哥儿待她还不如对长房的几个堂姐亲近,母亲因为他们姐弟的关系,暗地里落过多少泪。
她嫁入国公府后,文哥儿便和她断了联系,还是后来要参加科举,才放下面子暗地里来找她,希望她能够找国公府的人疏通关系。
弟弟第一次求她,她信誓旦旦要帮弟弟办成这件事,可是被顾景
元知道了,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此后便搬去了书房。
她便知道自己做错了,后来文哥儿还是落了榜,她找到的那些关系都没有用,从那以后,文哥儿就再也不曾找过她。
原来,是彻彻底底怨恨上了她。
其实她早该明白的,他们姐弟的关系,在小时候就埋下了隐患,注定了会离心离德。
她从小就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直脾气,又任性了些,所以和文哥儿起了冲突从来都不会因为他年纪小就让着他。
就像上次在荷花池,文哥儿拿着桃木小剑挑衅她,说大家都不喜欢她,还骂她是个泼妇一点都没有二姐姐知书达理,以后是会嫁不出去的。
她气急了,想把文哥儿捉过来打一顿,却被文哥儿用力挣扎给推到了荷花池里。
这一次,文哥儿拿弹弓打了她,按理说她不打得文哥儿哭着求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这么做,只会让府里的长辈更厌恶她,只会让父亲母亲更伤心,只会让文哥儿更不亲近她。
唯一会高兴的,就是那些要让他们姐弟离心离德,二房家宅不宁的人。
秦宁之盯着站在那里巧笑嫣然的女子,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
“小少爷,您在干什么?”青瑶惊恐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秦宁之的回忆。
“我不是故意的。”小小的人儿吐了吐舌头,有些害怕,便往那女子身后躲去。
青瑶吓得额头都冒汗了,就怕秦宁之要发作冲出来,狠狠瞪了夕照一眼后,忙朝屋内跑去。
夕照也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姑娘真要打小少爷,她们可是拦不住的!
青瑶进了屋子,看到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盯着窗外的秦宁之,心中警铃大作。
不好了,姑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都是她不好,看姑娘睡着了就去自己屋里做了会儿针线,这小少爷就闯祸了!
青瑶赶紧跑到秦宁之身边,陪着笑道:“姑娘,您怎么下床了,外头日头虽大,可风还是冷,您可不能出去,是要着凉的。”
话说得好听,不过是怕她跑出去揍文哥儿一顿。
这真要闹起来,姐弟俩谁也讨不着好处,只会让母亲伤心难过。
秦宁之闭了闭眼睛,逼自己忘记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都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
“四妹妹千万别生气,方才是有只雀儿在四妹妹的窗前叫闹,文哥儿说怕影响了姐姐休息,想要把它赶走,哪知道……”
温柔轻缓的语调慢慢响起,秦宁之看着如今还苗条纤细的秦玉之缓缓朝她走来。
她身穿浅粉色的对襟绣月梅小袄,下着一条白色挑线月华裙,眉如远山,面若桃李,就似一朵花期正好的玉芙蓉。
秦宁之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眸子,胃里一阵阵难受。
她永远不会忘记秦玉之是怎样笑着在她耳边低语:“你竟然会求到我头上来?四妹妹啊四妹妹,我该怎么说你好呢?你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真的要怪你太蠢。哦对了,还有你那弟弟,他大概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科考落榜,是我的功劳呢!你们真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俩姐弟。”
分明还是姐姐啊,还是他那个坏姐姐!
“母亲,你别听姐姐瞎说,这都是她骗你的!”文哥儿焦急地向方氏解释。
秦宁之咯咯地笑,顺势抱着文哥儿免得他摔下去。
屋子里的丫鬟纷纷低头偷笑。
方氏则摇了摇头,一脸无奈,但她难得瞧这姐弟俩如此亲近,便不忍心苛责,只道:“你以后不许再欺负俊哥儿了,三婶娘知道要伤心的。”
方氏提到元氏的时候脸上一片悲悯。
秦宁之想到上一世的一些事,忙放下文哥儿,追问方氏:“三婶娘怎么了?”
方氏没想到秦宁之如此敏感,她这个女儿是一向不过问府中事的,但还是回答道:“没什么事。”
怎么会没什么事?秦宁之虽然不知道上一世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知道元氏自缢了,三叔父也因此郁郁寡欢,萎靡不振,不久后就病逝了,徒留下了才十岁的女儿和两岁的儿子。
可这些事她又怎么告诉母亲?
秦宁之心中焦急,面上却只能装作孩子气地嘟囔:“三婶娘那个人软弱无能,胆子又小,再加上祖母不喜欢她,大伯母也无视她,阖府上下也只能母亲愿意跟她亲近了,她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看也只有母亲您这个老好人会操心了。”
方氏被她说得眉头一跳。
是啊,出了这样的事,秦府上下,三弟妹还能找谁帮忙?
她昨日却还因为担心是三房的家务事,恐会惹得三弟怨恨上二房,从而连累相公和她的两个孩子去推脱三弟妹。
她可真不配做一个好母亲,这样自私自利怎么能做孩子的榜样?
“宁儿,不可以这么说你三婶。”方氏敛下思绪,不满地看了秦宁之一眼,眸中却多了一丝释然的坚定,不见方才提起元氏时的愧疚、怜惜。
秦宁之暗暗松了口气,吐了吐舌头掩饰自己的情绪,又顺手将想偷偷溜走的文哥儿给提溜了回来。
她知道母亲的性子,虽然善良大度、柔顺温和,但只要涉及到父亲,涉及到她和文哥儿,那什么原则都可以舍弃。
上一世三婶娘死得蹊跷,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但从母亲的反应来看,应该是跟三叔有关。
因为只有涉及三叔,母亲才不好插手。
做嫂嫂的,怎么能将手伸到小叔子的房里头去呢!
再者管家的大伯母尚无动作,他们二房这么不尴不尬的位置,又怎么好插手三房的家务事呢!
只是三叔上一世在三婶娘死后没多久也病重去世,看着并不像是背叛了三婶娘的样子。
真是奇怪!
一番收拾后,方氏才带着秦宁之和文哥儿去给秦老太太请安。
秦府是典型的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府内建筑中规中矩,跟京城大多数人家的院落差不多,秦老太太的荣寿堂和大太太陈氏的天香苑都在府中的中轴线上。
方氏他们的院落在秦府西边,一般会来的迟一些,今日一行人赶到荣寿堂的时候却碰上同来请安的大太太陈氏和二姑娘秦玉之。
秦玉之还是一如往常的亭亭玉秀,穿一件玉色对襟交领小袄,外罩湖绿色绣月梅褙子,下着一条白色挑线长裙,挽着双刀髻,简单地插了一支白玉发簪,端的是仙姿玉色、风华绝代。
这样的美人儿也难怪能嫁到承恩侯府,只是后来养得珠圆玉润的,失了满身的书卷气,是日子太好过了吧!
所以她一向喜欢秦玉之,也经常在老太太面前说秦玉之的好话,因为她觉得秦玉之这种人才能在高门大宅站稳脚跟为秦府争光。
只不过这两次,秦玉之让她颇有些失望,反倒是秦宁之让她刮目相看了。
“这丫头乱嚼舌根,该罚。”玉嬷嬷站了出来,打算帮秦宁之一把,“四姑娘说得对,做下人的就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没得辱没了主子的名声。”
玉嬷嬷是秦老太太陪嫁时的大丫鬟,深得秦老太太器重,在府中威望颇高,管家的陈氏也要给她几分薄面。
众人闻言,纷纷低头不语。
白芍的身子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她本是想先跪下认错堵住四姑娘的嘴,如果四姑娘还是不依不饶那就是四姑娘的不对了。
她以为凭她在二姑娘身边的地位,最多罚一个月俸禄了事,却没想到玉嬷嬷会突然站出来说话!
玉嬷嬷的话就代表了老太太的意思,玉嬷嬷都帮着四姑娘,那她今日就是跪死在这里又有谁敢指责四姑娘的不是?
白芍心中惊惧,大叫道:“四姑娘饶命!四姑娘饶命!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
秦玉之的脸色非常难看。
她想开口替白芍说几句话,却又担心秦宁之把她也给拖下水。
她知道,方才秦宁之将这一切都推给白芍,不仅是为了方便定罪,更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看着秦宁之微翘的唇角,仿佛在得意洋洋地对她说:你看,我能轻易处置你身边最受宠的丫鬟呢!
秦宁之垂首看了白芍一眼,凉凉道:“你求我做什么?我又没罚你。”
跪是你自己要跪的,不让你起来是你家姑娘还没原谅你,关我什么事?
白芍一怔,无法反驳。
秦宁之懒得再看她了,谢过了玉嬷嬷后便对陈氏道:“大伯母,烦请带路。”
惩治了她女儿身边的大丫鬟,现在居然跟没事人一样又要给她另一个女儿治病!
陈氏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隐隐作痛。
可她不能生气,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为了个无关紧要的小丫鬟就跟二房撕破脸!
现在还不是时候!
秦宁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治病,治坏了佩儿,我要你爹娘要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
陈氏压下心中汹涌的怒意,对秦宁之扯出一抹笑容,“好。”
方氏看了看她们,想要开口求情的话就凝在了唇畔,心里,甚至隐隐有一丝欢喜。
好像,这是宁之第一次把玉姐儿给比下去。
昨日虽然也赢了,可到底受罚的还是她,今日,却有些不同了,连玉嬷嬷都称赞宁之呢!
白芍惶惶然不知所措,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在她周围。
她知道自家姑娘是最好面子的人,轻易不会在人前出错,昨日出了那样的事,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一夜,今早用冰块敷了好久才消了肿。姑娘恨透了四姑娘,是要在今日给四姑娘一个教训的,哪知道,哪知道……
姑娘一定不会让四姑娘看笑话的,四姑娘说那些话就是笃定了姑娘不会让她起来,因为一旦让她起来了,就坐实了姑娘放纵自己的丫鬟编排姐妹是非。
姑娘那么爱面子的人,她,她会跪是死在这里的!
“姑娘!姑娘!奴婢错了!求求您原谅奴婢吧!”白芍越想越害怕,弯下腰朝秦玉之的方向‘砰砰砰’地磕头,那声音听得人都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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