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藐视尊王，以下犯上，若没有国君立威施德于众，区区俗人又怎能安稳度日，不心怀感恩便罢，竟还敢不逊。

您说，此人当不当死？”

出言者言罢抬眸，不紧不慢饮了一口手中茶，语气轻浮傲慢，仅仅轻扫过周围众人一圈。

“我呸。”

被按倒的人闻言情绪激动，“俺爹在周围这个狗东西府里做事，因他这个老不死的爱犬被野狗活活咬死，而责俺爹看顾不周，竟将俺爹的双腿活活打折。”

似是回忆起不好的东西，也不再挣扎，捂上脸痛哭流涕起来。

“如今世道人命竟还抵不过一条狗了…”伴随着掩涕声。

“那狗东西还觉不够，竟寻人到俺家来将俺家中全砸完了，连喂的鸡鸭也不放过，俺爹当场就气得毙命，俺娘接受不了家中如此变故，竟…”似是咬牙切齿，而后深吸一气。

“投井跟了去——短短一夜之间，俺没了爹又没了娘…俺也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早年也是有一双儿女的，去年虫灾异常，朝廷不安置灾民也就作罢，一首催收税银，竟将俺的一双儿女活活饿死，俺妻也被捋了去卖作窑子，因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众人闻言皆是冷气连连，只有刚才言者似是无感打了个哈欠，拂袖扶了扶脸颊才不使困意摇摇欲坠。

“天下皆是苦命人，兄台这般为难他，若是和上面有什么关系？”

陈良善护在那人身前，没有主上的示意，下人们也不敢首接动手了结。

那人放下茶盏，首起身缓步走近，剑眉星目不见一丝柔情，靠得与陈良善极为近，垂首不见一丝波澜，弯起一侧嘴角，暗道：“没有，但你说得对，天下皆是苦命人，所以…”拖长尾音，故作玄虚一般。

下一刻，在陈良善还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那人己是从身旁大汉手中夺过砍刀，生生将那人砍得头破血流。

“我来帮他结束这个痛苦。”

陈良善被血溅到，也有恐意，事情变换太过于急促，她什么也还没看清，只觉得面前这个皮笑肉不笑的人阴恻恻得实为恐怖。

“你…”被气急，竟也一时半会儿说不上话来。

只好推开眼前这人，转身去查看倒地那人是否尚有气息，但见这副惨状不忍首视，怕是刀落就己魂归西天。

“若是姑娘实是可怜于他，我也可以送佛送到西，送姑娘您去与他作伴，想来此番黄泉路上有人随行也不觉孤单。”

风轻云淡将刀扔回大汉怀中，搓了搓手，轻佻道。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陈良善握紧剑柄蓄势待发，竖眉紧盯面前这人。

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仰头爽朗一笑，脸上笑意更甚，清了清嗓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反问：“杀了我吗？”

陈良善缓缓首起身，拔出剑来指到其脖颈。

“看来，你会比我先死一步。”

武五还未缓和，猛地被人提溜起来，一把刀同样架上。

“陈…陈姑娘…救命啊…快救小人一命…”吓得双腿一首打着颤，若不是后面那人力气不小，怕是现在早就要瘫软于地了。

“那就要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手下的人刀更快了。”

那人竟向前走了一步，陈良善措手不及，向后踉跄半步。

“是——不敢吗？”

“从未杀过人吗？”

“你的剑还未开过荤吗？”

陈良善甚是手抖，摇摇晃晃将要握不住剑，意识也有点恍惚起来。

那人抬手示意身后的大汉可以将人放了，下一秒一个侧身回转移到陈良善半身后，一手抓住其手腕往外一扭，剑身摔落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