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家独子,她明白子嗣对我的重要性,但还是骗了我。四十年的相濡以沫,我从未怀疑过李成月的真心,只以为深宫中长大的经历让她不敢赤诚地说爱。可是与周听寒的书信中,...
我是沈家独子,她明白子嗣对我的重要性,但还是骗了我。
四十年的相濡以沫,我从未怀疑过李成月的真心,只以为深宫中长大的经历让她不敢赤诚地说爱。
可是与周听寒的书信中,她那蓬勃浓烈的爱意就像变了个人。
我才明白,原来我的妻子不是矜贵自持,不是淡漠情浅,她只是不爱我。
又想起当初为沈念舟取名时,她脱口而出「念舟」二字。
她说取义「眷念三阶静,遥想舟作楫」之意,希望他逍遥快意一生。
我以为是公主厌倦了身份的桎梏,所以才有这样的希冀。
却原来「念舟」是「念周」。
她是在心心念念那个远在边关的周将军。
我本应该恨这个朝秦暮楚的女人的,但人老了,心也老了,连恨她的力气都没了。
只是觉得有点悲凉,那种坚信的东西破碎了,人生尽头满眼颓圮的悲凉感。
记得成婚那夜,我对李成月说过:「此生固短,无你何欢。」
若能再来一次,不如改成:「此生漫漫,不复相见。」
3
再睁眼,回到了赐婚那一年。
北方战事让皇帝和太后忧心,李成月好几日宿在宫中未曾归家。
我知晓作为当朝长公主,她和寻常女子不同。
所以通常她借故留在宫中我都不会多说什么。
翌日一早,她的銮驾回府。
见到我的第一眼,她说:「沈诺,北地平叛之事让听寒去吧。」
没等我回答,她又说:「听寒比你,更需要这个军功。」
前世长公主府不遗余力协助此次平叛,让周听寒年纪轻轻获封靖远大将军。
而沈家因为我守拙藏私,子嗣不济,愈发凋零得不成样子。
李成月知道,我的祖父,父亲都为北地战死,收复北地是我毕生理想。
周听寒是先帝养子,李成月名义上的兄长,她说为兄长博功名是本分,让我一退再退。
但重来一次,我不想再退了。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说:「公主,北地于他而言是军功,于臣而言是国仇家恨,臣不能让。」
李成月没想到我会拒绝,不悦地说:「沈诺,你已是长公主驸马,皇亲贵胄,为何要与听寒争那小小军功?」
也许是我的话入了她的心,第二日公主府的府兵就运来了粮草。
粮草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但因为连月来的征战,我身上添了许多新伤。
在最后决战之时,我力竭坠马,五脏六腑几乎移位。
我醒来的第一眼看到了医官,还有几个满眼忧色的副将。
从他们口中我得知,李成月正在看顾被流矢擦伤的周听寒。
失望吗?
有一点。
前世与她举案齐眉四十载,我早已把爱她刻入骨髓,但她心中最要紧的人却不是我。
这时,一个女子扑到我床前唤道:沈诺哥哥!
我定睛看过去,原来是姜莞。
北地守将之女。
幼时常常与我一同习武,没想到一转眼已经长这么大了。
姜莞担忧地看着我说:沈诺哥哥怎么还是这么拼命?
你是大将军要稳坐中军纵横捭阖,怎么能亲自迎敌呢?
胸口一阵血腥气上涌,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压下喉头的腥甜说:念舟本是周家子,既然将军还朝,还请让他认祖归宗吧。
周听寒和沈念舟对视一眼,眼中是不可置信。
朝中皆知,我一生无子,早已将念舟视如己出,他们没想到我能轻易放手。
沈念舟嗫喏着唇,终是没说出拒绝的话。
如日中天的亲父和我这个没有官职的养父之间,很容易知道该怎么选择。
我避开沈念舟心虚的视线,说:我身子不济,将军请自便。
说完我便由侍从搀扶着回了内室。
靠在软榻上,过去的事在我的眼前闪回。
赐婚前,李成月告诉我她早年间伤了身子无法尽妻子本分,问我可还愿意娶她。
我是沈家独子,她明白子嗣对我的重要性,但还是骗了我。
四十年的相濡以沫,我从未怀疑过李成月的真心,只以为深宫中长大的经历让她不敢赤诚地说爱。
可是与
周听寒的书信中,她那蓬勃浓烈的爱意就像变了个人。
我才明白,原来我的妻子不是矜贵自持,不是淡漠情浅,她只是不爱我。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