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橙是最后一个到的。她长发披肩，没有化妆，身材纤细。是素颜，但仍是清秀完美的一张脸。方橙坐下后，落落大方地跟我打招呼。陈嘉禄素来冷静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不迫...
方橙是最后一个到的。
她长发披肩，没有化妆，身材纤细。
是素颜，但仍是清秀完美的/imgs/pic/pic7a6764.png一张脸。
方橙坐下后，落落大方地跟我打招呼。
陈嘉禄素来冷静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不迫。
像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内心挣扎。
他看着我，面色痛苦地开了口：“傅欢，你还记得以前我们聊天的时候，聊到过校园霸凌的话题吗？”
我怔了一下。
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陈嘉禄看了看方橙，声音有些纠结：“当初，是因为我的原因，方橙没有参加高考，失去了读大学的机会。我如今对她做的种种，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愧疚。”
方橙神色如常，似乎是一个旁观者。
她攥住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我想起来，以前看新闻的时候，我跟陈嘉禄聊过校园霸凌，我当时很生气，站在正义的一方，义愤填膺地指责霸凌者，谴责他们不配得到幸福。
陈嘉禄那天表情有些严肃，我还以为他是与我想法一致，然后他说不太舒服，很早就睡了。
现在我才知道，他也是参与者。
我一瞬间有些沮丧，甚至陷入了自我怀疑。
但是我想的是，在我一开始误会他们两个有不正常关系的时候，陈嘉禄直接跟我解释，我可能更容易做出判断。而不是拖到现在，让我纠结那么久。
陈嘉禄说：“傅欢，我害怕你因此讨厌我离开我，我其实是……实在没有勇气。那段不堪的过去，真的是反复在煎熬着我，这些年里，我拼命做好事，努力前进，尽量让自己变得优秀从容，我想与你一直平静地生活下去。可是那段经历是抹不去的，方橙是实在没办法的才来找我的，关于我给她的那笔钱，我真的是出于愧疚，想要弥补她。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怕刺激到你伤害到你，一切都是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觉得有些无助和迷茫。
桌子上的火锅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店里不知道谁的手机铃声响起：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不曾见过海洋……
有些不合时宜。
周围不知道为何变得嘈杂起来。
陈嘉禄后面又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太清。
方橙这时开口了：“我说几句话……”
变故就是在那一瞬间发生的——
一个带汤的火锅盆突然向我们这桌抛了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陈嘉禄护住了方橙。
火锅盆在空中笨重地挥动了一下，掉落在我们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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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是在医院里。
陈嘉禄坐在我旁边，眼睛红的很吓人。
他的声音量带着颤意，不敢直视我：“傅欢，你醒了。”
我的大脑短暂空白了一下，随后回想起的画面就是火锅店里，陈嘉禄护住方橙的那一幕。
瞬间一阵窒息感袭来，眼眶里莫名其妙灼热起来。
陈嘉禄见我如此冷漠地看着他，他痛苦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傅欢，孩子……没有了。”
一句话，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随后，陈嘉禄用手抵住额头，发出了低沉的哭声。
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空虚朝我席卷过来。
我也不知道我和陈嘉禄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步的。
我按部就班地成长着，一路循规蹈矩，没有经历过什么波澜，也没有遇到太大的挫折。
后来遇见陈嘉禄，爱上他，嫁给他。
我以为我的日子会一直平静地过下去。
直到，此时此刻—— 我看着陈嘉禄，尽量平静地开口：“陈嘉禄，离婚吧！”
我不想评价过去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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