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连载中
。柳如烟在逛完之后,有好几次想问我,只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我知道,她还不想放弃季博霄。在这个月要结束的最后一天晚上,我带着柳如烟去太平山看了日出。我以为她会不耐烦,但她竟然意外地安静。炉火映照在我的脸颊上,我听到柳如烟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于是,在山风中,我低声讲述起我们的相识的过往,一开始
状态:连载中 作者:柳如烟季博霄 32.34 千字更新时间:2024-05-26 22:2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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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新书《妻子苏醒后,只记得白月光》由佚名所编写的都市生活风格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柳如烟季博霄,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柳如烟成为植物人后,我无怨无悔地照顾了她三年。可她清醒之后,却只记得她的白月光。如愿以偿离婚后,她却又发了疯一样求我原谅。可惜,她不知道,我已经死了,无法再原谅她。...
柳如烟成为植物人后,我无怨无悔地照顾了她三年。
可她清醒之后,却只记得她的白月光。
如愿以偿离婚后,她却又发了疯一样求我原谅。
可惜,她不知道,我已经死了,无法再原谅她。
……
医生说,我妻子只是暂时性失忆了,早晚有一天会想起我。
我走到柳如烟的病房门口面前,此刻,她的床边上,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正在给她削苹果。
仿佛这三年来,不离不弃,陪伴在柳如烟身边的,不是我。
而是季博霄。
这个得知柳如烟成为植物人后,连一声问候都不曾有过的男人。
越看,越觉得命运在嘲讽着我。
我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愤怒,推门走进去。
病房里的两个人原本甜蜜的笑,在看见我之后就迅速垮了下来。
“你又来做什么?”
我的妻子像看陌生人那样看着我,“我说了,我不认识你。”
我捏紧了手里的不锈钢饭盒走到了病床旁边,“你才刚醒,不能吃油腻的东西。”
她扭过头去,并不想听我说话。
我在心头为自己打气,“你如果不想吃玉米粥和豆腐鲫鱼汤,可以告诉我想吃什么,我下午给你带。”
柳如烟转过头,双眼闪过不耐,“你听不懂吗?”
“如烟,我不怪你。你只是失忆了,所以才会这样。”
我攥紧了拳头,“你会想起来的。”
坐在旁边季博霄出声道,“是我今天不该来,抱歉。”
季博霄刚起身要走,柳如烟却牢牢抓紧了他的衣袖,“博霄哥哥,你别走,陪陪我好不好?”
这么一来,我反而像是棒打鸳鸯的恶人。
我忍不住提醒柳如烟,“如烟,我才是你丈夫。”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柳如烟的痛处,她握紧季博霄的手,恨恨地看向我。
而后,她一挥手,就将我花了心血做好的饭菜都掀翻在地,狼藉一片,“我说过我不要,你贱不贱啊!”
我不贱,我只是在捍卫我自己的婚姻罢了。
季博霄用手轻轻拍着柳如烟的背,“没事,没事,如烟,别生气。”
而后,又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对我说道,“如烟现在心情不好,要不,我还是先留下来?”
我咬了咬后槽牙,“你留下?你是她什么人?”
柳如烟委屈地哭起来,“我那么喜欢博霄哥哥,怎么可能嫁给你?”
季博霄挑衅般看向我,“如烟别哭,我不走。”
我想起医生说的话,柳如烟目前的记忆只持续到了季博霄出国之前,停滞在她最爱的那个时候。
我尽量无视她对季博霄的撒娇,把地上清理干净。
我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柳如烟的好闺蜜,她看看我,又看看病房里显得亲密的两个人,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如烟失忆,也没办法,你别怪她。”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
柳如烟的好闺蜜松了口气,“我回头等如烟情绪好点,我再把她带出来见你。”
我给她道了个谢,尽管她只是要把我的合法妻子带出见我而已。
我把柳如烟约到了我们曾经最爱去的餐厅,我希望可以帮助她回忆起一些事情。
我还按照我们之前的习惯点了一桌子的菜。
可她却告诉我,这是她和季博霄以前常来的地方,我们点的菜也是她和季博霄曾经最爱吃的。
我这才意识到,或许我以为的婚后的爱恋,只不过是她刻意表现出来的假象。
我和柳如烟相识在大学,是被人口中艳羡的一对。
我曾无数次在她的宿舍楼下等她,我们一起参加学校组织的辩论大赛。
我们会在圣诞节到来之际去游乐园狂欢。
也会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手拉着手,互相告诉对方,“新的一年,我也爱你。”
我们还会一起到学校附近的一家流浪狗救助站做义工。
一起收养过一只浑身沾满了口香糖的流浪狗,我们取名叫做“米花糖”。
只不过在我们婚后不久,那条流浪狗就去世了。
柳如烟足足伤心了三个月,才恢复精神。
柳如烟平时很要强,却偶尔在一些地方露出些女孩子的可爱。
在毕业后,我开始创业,一开始很艰难,可是柳如烟也会鼓励我,让我相信自己。
我熬过最艰难的初期,赚得第一桶金后,就去买了钻戒,向柳如烟求婚。
我坚信我们可以甜蜜地相守一生。
婚后四年,眼看着一切都要步入正轨,我和柳如烟商量着要个孩子的时候。
柳如烟却出了车祸。
她是在赶去机场的路上出的交通事故。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开得那么急,跟另外一辆大货车追尾,车厢彻底翻过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撑着要散架的躯壳去签署了手术同意书。
柳如烟的手术两天一夜,我都没合过眼。
医生告诉我,好险捡回来一条命,但醒不醒得过来就两说了。
我想,醒不了也没关系,我会照顾她。
这么一照顾就是三年。
三年间,不仅要照顾她,还要照看公司。
两头跑着,我头上也熬出了几根白头发。
她的爸妈在她出事的时候来找过我,问我要不要离婚,生活不能自理,本来对家人也是煎熬。
我感念他们的理解,但我没有同意。
我说我们发过誓,要照顾对方,无论生老病死。
柳母抱着我,啜泣着拍我的肩膀,“好孩子,委屈你了。”
那个时候,我并不觉得委屈。
是我自己选择照顾她,所以再难再苦,我也走下来了。
也许是命不该绝,也许真像医生说的我照顾得细心。
柳如烟竟在某天下午突然恢复了意识。
主治医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做全身的深层次扫描。
CT扫描完,我就赶紧开车赶去了医院。
然而,等我匆匆赶到时,柳如烟床边上已经坐着一个男子,我曾经在柳如烟的高中毕业照上见过这个男生,叫做季博霄。
我装作大方稳重地跟季博霄打了个招呼,自认为做到了体面。
却看到我的妻子拉住对方的手,“博霄哥哥,他是你朋友吗?”
我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看着柳如烟。
看着她用一种警惕的,对待旁人的目光,盯着我。
而后,又用她被我日日擦拭,护理的白皙而泛着光泽的手,依赖地攀附上季博霄的袖口。
我头晕目眩,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话来。
现实比小说荒诞,因为它可以不讲任何逻辑。
柳如烟的父母也知道这出变故后,匆匆赶来医院。
“我们就是这么教你的?”
柳父越说越气,手里的拐杖狠狠砸向地面,“恩将仇报?背信弃义?”
柳如烟坐在病床上,犟着脖子,拽着季博霄的手,“可我喜欢的是博霄哥哥!”
“喜欢?”
柳母指着季博霄道,“什么喜欢?当年他抛下你就出国了,人陈奕还照顾你整整三年呢。”
“三年又怎么样?感情里不是论先来后到的。”
柳如烟并不服气,“您不用再劝我,除非您想看着我刚醒过来就去死。”
“作孽啊!”柳母显得左右为难。
“博霄哥哥是为了我回来的。”柳如烟强调道。
站在柳如烟床边的季博霄也坚定地附和,“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对,我如果早知道如烟出了事,早就回来了。”
柳母埋怨道,“当初也是你自己决定要嫁给陈奕的,人家也没做错什么事,你这一醒就要离婚,以后柳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我保证这次会好好对如烟的。”季博霄赶紧保证。
“我的资产都可以挂到如烟名下,表明我的诚意。”
父母是拗不过孩子的。
在柳如烟和季博霄的劝说下。
承诺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的岳父岳母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
尽管我没有报太多期望,可仍然觉得寒心。
看到我进来,二老眼神不由躲闪。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
我不由冷笑,柳如烟出车祸后,她高中的同学专门过来看望过。
季博霄怎么可能什么风声都没听到。
我不屑于把这些揣测的话说出口。
我给柳如烟时间认真思考我们的关系。
我很不争气地希望她能够在天平的这方加上家庭和责任。
可惜我还是没能赢得胜利。
柳如烟可能思考得太猛,在医院晕倒了。
主治医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正是半夜。
我从床上爬起来,赶往医院。
我给柳如烟换了个吊瓶,又给她擦了擦脸。
她晕得神志不清,却还是抓着我的手,反复喊着,“博霄哥哥”。
她还说,“季博霄,不要离开我。”
我的爱在她一声声的喊叫中,一寸寸地冷却下来。
直到天际拂晓。
我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名字麻木了。
柳如烟的喊声再也引不起我的怒火。
我再次来到医院的时候,在停车场就看到了柳如烟的好闺蜜。
她打着电话,“好好好,一会儿我们都回避,让你跟你的博霄哥哥过二人世界。”
我听到“二人世界”这个词语,觉得有些讽刺。
悄悄跟着她走到了病房门口。
原本洁白干净的病房用气球和鲜花布置了一番,三层的翻糖蛋糕上捏了季博霄和柳如烟的小人紧紧站在一起。
柳如烟也换了身漂亮的礼服,依偎在季博霄身边,“博霄哥哥,生日快乐!”
“博霄哥哥现在可是IT新贵,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不知道还合适不?”
柳如烟手中拿着的礼盒里是蓝宝石制成的袖钉。
柳如烟的好闺蜜在旁边帮腔,“哟哟哟,怎么不合适,这可是如烟托人在法国专门定制的。”
我看到柳如烟的脸上挂着羞涩又甜蜜的笑。
这种笑容,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过了。
我们结婚四年就提前过上了老夫老妻的生活,我曾经提议过要不要单独出去旅游放松,可柳如烟总是有工作的事情要忙,抽不出时间。
偶尔过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我订了蛋糕,柳如烟也说是浪费。
我原本只当是她太过节俭,不懂浪漫。
现在看来,她并非不懂浪漫,只是这种浪漫从来没有用在我身上过。
我们曾经在牧师的询问下,发下誓言。
“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健康疾病,都将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忠贞不渝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做到了。
在柳如烟成为植物人的时候。
我无怨无悔地照顾了她三年。
可是柳如烟就要食言了。
柳如烟的几个朋友还在病房里起哄,说柳如烟和季博霄兜兜转转、好事多磨。
我站在门口冷笑了一声。
里面的人扭头看到我,立刻噤声。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还没跟我离婚就要结婚,是要犯重婚罪么?”
柳如烟的朋友立刻过来劝我,“不至于,不至于,如烟现在失忆了,大家就是闹着玩。”
“闹着玩?”
我攥着拳,“准备这么贵的礼物,我还以为要表白了?”
柳如烟不满意我出来搅局,“是我安排的又怎么样?你阴阳怪气说这些做什么?”
“做什么?”
我忍不住觉得好笑,“柳如烟,我们两个是扯了结婚证的夫妻,你要送的袖钉,有一半是我的财产!”
这话激怒了柳如烟,她冲到我面前,却不慎被床脚绊倒。
我下意识地抓住她,自己却倒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半边的手臂擦破了皮。
柳如烟到底有些心虚,找护士要了瓶红药水,给我涂上。
我心中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曾经的柳如烟可能回来了。
可惜她下一句话马上就将我打入了万丈深渊。
“我们能不能离婚?”柳如烟问道。
刚刚平息的怒气窜上心口,我说,“你想得美。”
根据主治医生的说法,柳如烟这种情况有可能明天就想起来,也有可能永远都想不起。
如今的她只有十八岁之前的记忆。
不记得我们相识和相恋的细节。
裹挟着我的部分,全部被一键清零。
她如今,只是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季博霄的柳如烟。
我努力压下了哽咽的声音,问医生,“真的一点都不会记得么?”
医生目睹我这三年风雨不断地照顾柳如烟的艰辛。
一时间也沉默了,过了好久才道,“陈先生,会好起来的。”
我也不得不在心底这样鼓励我自己,会好起来的。
我回家给柳如烟做了些菜,都是她以前最爱吃的。
只是我送到医院的时候,季博霄已经给她打包了高档餐厅的餐食。
柳如烟笑得温婉,甚至带着一点恋爱时独有的亲昵感,“你哄我,我才吃。”
我们曾经也有过类似这种亲昵。
尽管一开始柳如烟对我显得客气疏离,热爱标榜自己独立,可我那个时候爱她,想将她宠得无忧无虑。
她的生理期,我比她自己还记得更清楚。
她工作上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也会耐心给她分析。
一步一步,携手度过了四年的时光。
她终于也慢慢更多地依赖我,经常向我撒娇。
可季博霄,他无需付出什么,只要站在柳如烟面前,柳如烟就懂得如何去爱。
她就算想起了,又能怎么样?
她更爱谁,不是一目了然么?
只是,我没有理由往后退。
一个人,如果无法捍卫爱情,那至少要捍卫自己的家庭。
我像堂吉诃德那样,怀揣着已经没落的骑士精神,走进病房。
柳如烟和季博霄,立刻警惕地看向我,像是看到了什么病毒。
“如烟,我带你最喜欢的饭菜。”我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
眼睛却瞟向了季博霄给她送来的饭菜,里面的姜丝,是柳如烟曾经说过不喜欢吃的。
可只要是季博霄给她买的,就可以吃。
柳如烟看着我,神色有些莫名地看了我做的几道菜,“抱歉,可能我之前有段时间吃过,但我爱吃的是西郊鼎泰丰的菜。”
她不愿意吃,我也就作罢。
我坐在她病床边上,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手,“你今天感觉好点了么?”
柳如烟很乖顺地点点头,反应过来之后她慌忙向季博霄解释,“我不喜欢他的!”
又拽着我的衣服,“你给博霄哥哥解释一下,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我心中腾起一股怒火,我干脆把怀里的结婚证拍到了床头柜上,“柳如烟,你失忆了,但我不是你的出气筒。”
从柳如烟醒来以后,我第一次朝她发脾气。
柳如烟愣住,甚至没有注意到季博霄退出了病房。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如烟垂着脑袋,倒像是我冤枉了她一样。
“不是要离婚是么?”
我抿紧了唇,攥紧了拳头,红着眼看着面前的妻子,“我可以答应你。”
柳如烟似乎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松口,她的神色有些怔忡,“你有什么条件?”
柳如烟不明白,我同意跟她离婚,为什么还要定下一个月的期限。
我有些无奈地笑,“你就当我在做最后的挽留吧,毕竟,我们曾经是那样恩爱的夫妻。”
我给她送的饭,是她最喜欢的口味,她嘴上说着不用,却吃得干干净净。
我把曾经我们出去玩的照片摊在她面前。
“这张是我们结婚前照的,你开始还说不喜欢鱼尾的礼服,可试着试着还是舍不得。”我指着相册的其中一张说道。
又找到了另外一张,“这张是我带你去露营,那天你心情不好,我们一起听了整夜的雨。”
“还有这张,你说压力太大,我们一起去坐过山车。”
我不由笑起来,“结果你上去之后,被吓得不行,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
柳如烟侧过头,轻声解释道,“或许我们之前真的很恩爱,可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
“是么?”
我似乎逐渐已经接受她不再爱我的事实。
甚至于,我明明闻到她衣服上还偶尔还有另一个男人的香水味道。
我也只是沉默不语。
我带着柳如烟逛了曾经的大学,得益于我们曾经的传说,竟然还有几个学弟学妹认出了我们俩,凑过来说我们俩可是咱们大学的最甜CP。
柳如烟在逛完之后,有好几次想问我,只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我知道,她还不想放弃季博霄。
在这个月要结束的最后一天晚上,我带着柳如烟去太平山看了日出。
我以为她会不耐烦,但她竟然意外地安静。
炉火映照在我的脸颊上,我听到柳如烟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于是,在山风中,我低声讲述起我们的相识的过往,一开始在大学辩论会上的针锋相对,再到互相欣赏。
“听上去,我们确实很甜。”柳如烟的声音中带着一点点遗憾。
“是啊,我也一直这样以为。”
我的声音如同燃尽了的炭火,只剩下微光,还带着些残存的暖意。
柳如烟出乎意料地对我说了声:“对不起。”
“柳小姐,为什么想要跟季博霄在一起呢?”我问道。
柳如烟好久都没出声,我偏过头,却看见她出神地看着我,问道,“你叫我柳小姐。”
我笑了笑,“毕竟要离婚了,早点划清界限也好。”
疏离而又陌生的态度,柳如烟无所适从,她有些讨好地告诉我,她是因为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很抱歉,希望我不要怪她。
如果她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我或许真的会原谅她。
可是我知道,她并没有失忆。
柳如烟没有失忆,是我上月得知的。
我当时刚刚拿到医院的诊断书和扫描CT,肺癌四期。
我问,能不能用新药?
医生说,多活不了几天。
我问,能不能换肺?
医生说,那玩意儿没用。
我问,我还剩多少时间?
医生说,慢的话半年,快的话也就两三个月。
我那个时候还在想,如果我走了,柳如烟一个人在世界上,会不会孤零零的。
我没有提前告诉柳如烟,来到了她的病房门口。
踟蹰着,不知道是否应该将这个噩耗告诉她。
在我犹豫的时候,我听到她跟她闺蜜的对话。
她们大概是以为旁边几间病房都没人,说得也肆无忌惮。
“陈奕应该是相信了。”她闺蜜的话引起了我好奇。
很快,我听到了柳如烟温温柔柔的声音,“希望他赶快同意跟我离婚。”
我在门外苦笑,心道,就算我不同意离婚,也多活不了几天。
我甚至有些自虐地想,不知道把我患上肺癌的事告诉了柳如烟,柳如烟会不会为我伤心。
或者,她会高兴吧。
毕竟,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毫无阻碍地跟季博霄在一起了。
“其实,我觉得陈奕这几年照顾你还是很上心的,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她闺蜜叹道。
柳如烟说,“就是因为他这三年照顾了我,我才只好装失忆。不然跟他提离婚显得我特别忘恩负义。”
她的声音婉转,门外的我心情却如坠冰窖,寒凉刺骨。
“万一他缠着你不放怎么办?”
她的闺蜜问:“我看他呀,对你舔狗得很,说不定宁愿忍着你跟季博霄在一起,也不离婚。”
我心中浮起一声冷笑来,原来,在她的闺蜜眼中,我的深情不悔竟然被当作了舔狗。
这一刻,对柳如烟的情谊变得辛酸又可笑。
我又清晰地听到她闺蜜说,“季博霄这次好不容易离了婚,你这边可别跟陈奕又搞什么藕断丝连,我从小看你和季博霄分分合合,可算是快等到结局了。”
这时候,我才知道,季博霄不仅是她的初恋,更是她的青梅竹马。
柳如烟在跟我认识以前有十五年的时光是跟季博霄共同度过的。
我在门外听到了柳如烟对于过去的怀念。
她语气当中带着的缱绻,一点点侵蚀了我曾经对于她的爱。
我决心与柳如烟一刀两断,但我付出了这么多,我不想到头来我只是孤独地死去。
我要让柳如烟后悔。
我不在意她是否爱我,我希望我的死成为横亘在她心口的一把刀。
让她和季博霄不得安宁。
所以,我提出了一个月的要求。
这一个月里,我没有处处迁就她,时不时地顺从她,可又时不时红着眼告诉柳如烟我不是什么逆来顺受。
相比曾经那些润物无声的爱,现在的我,只是麻木演绎着深情。
我把浪漫发挥到极致,让深情具象化。
柳如烟果然渐渐心软。
她越来越多地望向我,欲言又止。
个别时候,我瞥见了她逐渐摇摆不定的目光。
我以为我会有所留恋,可我发现原来放下也很快。
就好像那些感情从来都不存在。
在承诺的一个月结束后,我主动约了柳如烟第二天一早在民政局门口见面。
她来的时候特意化了妆。
我把给她买的早餐递给她,她迟疑了一下,接了过去,“陈奕,我……”
“柳如烟,你不会告诉我,你不想跟我离婚了吧?”我反问道。
柳如烟怔了怔,眼神里透着心虚,“没有。”
“你为了季博霄,居然愿意净身出户,看来你真的很爱他。”我怅然叹道。
柳如烟眼底有些愧疚,“对不起。”
我没有再说话,毕竟我已经被她伤透心。
柳如烟似乎在我的沉默中也变得伤神起来。
等到离婚证拿到手,我和柳如烟从民政局出来。
我对柳如烟道,“柳如烟,你知道你植物人那三年,我每天的工作么?”
“什么?”柳如烟愣住了。
“植物人长期卧床的话,很容易出现各种并发症。所以我必须每个小时都会帮你翻一次身、按摩,随时观察,随时吸痰。”
柳如烟的神色讶异,显然从未思考过她生病时候是谁在照顾她。
“陈奕……”柳如烟的双眸渐渐凝满了泪水。
“公司的事情很多,但从没有耽误我照顾你。一天三餐流食,每天要分8到10次喂你。”
我回忆道,“其实我没想到你三年就会醒,我以为会照顾你一辈子。”
柳如烟忽然道,“陈奕,或许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继续做她次级选择么?
我沉眸,“你不懂,柳如烟,你不懂我这样的人是怎么样爱一个人的。”
“怎么样?”柳如烟顺着我的话询问。
“吞下钉子,吃下秤砣。”
我轻声诉说道,“我是这样爱一个人的。”
“祝你和季博霄百年好合。”我说完后,就转身离开。
离婚后,我收到了私家侦探发来的邮件。
有关于几年前柳如烟发生车祸的真相。
她那天下班后,得知季博霄会在机场转机,着急想去跟季博霄见面。
所以尽管下着暴雨,她也踩足油门,往机场赶去。
而在赶去机场的前一天,她刚刚托人订制了一堆蓝宝石袖钉。
我翻到了邮件的最后。
果然,那对袖钉正是之前送给季博霄的那对。
原来,在柳如烟出车祸之前,早就已经把我放弃了。
一时间,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倒显得我这三年对她的照顾,像是笑话。
我以为要等我死了,柳如烟才会产生愧疚。
然而我的手机里很快收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发来讯息,“陈奕,能不能跟我见一面?”
我对柳如烟的信息置之不理,我只想安心度过最后的时光。
第二天,我的手机上又收到了一条讯息,“陈奕,我想你了。”
可是我一点不想她。
我从私家侦探那里得知,原来季博霄并不是为了追求柳如烟才回来。
他在漂亮国创业,欠下了一屁股债。
其他的女生,他骗不到,只有柳如烟对他还抱着期待。
所谓的要挂到柳如烟名下的家产,不仅没有,甚至还为负数。
柳如烟不知为什么没有跟他结婚,只是准备先订婚。
他急着想要拿柳家的资金套现,没能成功结婚,他便做局,从柳家那边骗了一大笔钱出来。
拿去买了比特币,可惜买到的时候是高位,一周之后,资产就亏损了上千万。
柳家现在还做着美梦,希望季博霄能够带着他们跨越阶层,殊不知已经站在万丈深渊的面前。
我好奇,季博霄不是出国去读的人工智能,创业也是这个目前炙手可热的方向,听说之前还在硅谷声名大噪。
私家侦探告诉我,声名大噪确实是声名大噪,但不是因为研究人工智能,而是因为抄袭被原本的创造者告上法庭。
而他因为重大过失,所以原本的投资者都成为他的债主。
连飞回国的机票都还是东拼西凑出来的。
很快,我的手机上又收到了新的讯息,这次换了一个手机号码,“陈奕,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我。”
我刚把这个号码拉黑,晚上柳如烟又换了个号码给我发,“陈奕,我现在才知道,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我心底嗤笑,觉得有些荒谬。
这个世界上有大半的人都是如此,只有等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惦念。
握在手里的时候却绝不会珍惜。
柳如烟拒绝了跟季博霄直接结婚,连她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
在父母和季博霄的逼问下,她提出了想要先订婚的想法。
只是她回到家中,总会浮现起曾经和陈奕的时光。
比如大理石的餐桌上,陈奕曾经日复一日地给她做她喜欢吃的,每到她的生日,陈奕会提前准备好各种惊喜。
角落里那栋乐高城堡,是陈奕看她心情不好,专门买回来陪她一起拼的。
以前,她工作觉得烦躁的时候,陈奕会切好水果喂到她嘴里,给她分析怎样做更好。
柳如烟从前觉得这些平平常常的生活无趣得很。
可等陈奕真正离开自己,却从家里的每个砂砾中都品尝出曾经的甜蜜。
她想起无数清晨起来,摆在她面前的早餐。
她不断告诫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要跟博霄哥哥结婚,就不该再对陈奕留有什么念想。
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她本能地比较两个人对她的区别。
她发现季博霄虽然嘴上说爱她,却连她不喜欢吃姜,奶茶喜欢三分糖这样最寻常的事情都不清楚。
她期待着季博霄能够像高中的时候,带她去飙车那样,带给她刺激的生活。
可季博霄常常找不到人,不知道在忙什么。
她打开了微信,忍不住输入:“陈奕,能不能跟我见一面?”
犹豫很久,都没有按下发送。
结果手机解锁的时候,不小心把信息发了出去。
发出去的瞬间,柳如烟就后悔了。
她觉得这种示好的话昭示着她自己在后悔。
如果陈奕要跟她见面的话,或者以为她的复合的意思该怎么办?
可是,她没想到,陈奕没有回复她。
她的讯息就像泥入大海。
尽管发出去的时候是深夜,但是柳如烟知道陈奕不会设置免打扰。
他以前承诺过,会让柳如烟不管多晚都可以联系到自己。
柳如烟心中不由想到,会不会,陈奕已经有了其他的女生。
她按捺不住,又发出了试探的讯息,“陈奕,我想你了。”
柳如烟想,如果陈奕真的要见面,他们见一面也未尝不好,反正她和季博霄还没有结婚。
陈奕依然什么都没有回复。
柳如烟呆坐在阳台,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她突然间意识到,陈奕或许是真的放弃她了。
从此以后,陈奕跟她,只会形同陌路。
不知为什么,她想到这里,竟觉得心底充满了恐慌。
双脚好像踩不到实处。
柳如烟意识到她已经不爱季博霄是在订婚宴上。
季博霄推开门的瞬间,逆着光,柳如烟将来人看成了陈奕,心头竟狂跳起来,想要冲过去抱住对方,诉说自己的思念。
等到季博霄走近,她才看清楚对方,不由大为失望,“是你啊。”
季博霄痞笑地说:“不然你以为是谁?”
柳如烟咬了咬唇,没有说话,如今请帖早就发出去,朋友也知道她为了季博霄跟陈奕离婚,早就是骑虎难下了。
可她控制不住地想到,如果是陈奕,他的脸上不会挂着这种痞子一样的笑容。
他会温柔地过来摸摸自己的头,将早就准备好的糕点拿出来给她,让她先垫垫肚子,不要饿到了。
因为曾经两人结婚,陈奕就是如此。
季博霄站在她身后,“五千万的彩礼,够给你面子了吧。”
柳如烟不明白季博霄为什么反复强调这些,“我们家不是也随了五千万的嫁妆。”
原来,她以为的“博霄哥哥”也不过是满口“彩礼嫁妆”的俗人。
柳如烟忍不住给陈奕再发了一条讯息,“陈奕,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我。”
她想,如果陈奕愿意,或许他们可以重新来过。
可是等了一整天,等到订婚宴结束,她都没有等来陈奕的回复。
她拒绝了季博霄要一起住的请求,只说要等到两个人结婚后。
回到家,她放下曾经的姿态,给陈奕打了好几遍电话,陈奕却没有接,还把她的号码拉黑了。
柳如烟猜测,陈奕或许还在生她的气。
毕竟,是她坚持要离婚。
柳如烟跑到营业厅买了张新的电话卡,给陈奕发了一条信息,“陈奕,我现在才知道,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发出这条信息的时候,柳如烟浑身发麻,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豪赌。
可惜她迟迟没有等来陈奕的回复。
她又接连不断地给陈奕发了很多讯息,将两个人的相识和相恋全都记录下来。
越写,她越觉得心惊。
原来他们曾经如此幸福和甜蜜。
柳如烟这天早上接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打过来的电话。
她一开始以为是陈奕原谅她了。
电话的那边却告诉她,手机的主人已经去世了。
巨大的恐慌攫取了柳如烟的心神,她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柳如烟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陈奕呢?陈奕在哪里?”她起身喊道。
却听到闺蜜的声音,“你怎么还有心思找陈奕,季博霄骗了你的嫁妆,还从你爸妈那边骗了钱,拿去炒币,现在亏了,人都跑了!”
“嫁妆?”
柳如烟没有理解,“他不是给了我彩礼?”
“那些彩礼都是练钞币!你爸妈现在之前看季博霄给的彩礼多,不想跌份,还借了点钱,现在人家都找上门了。”
柳如烟在这瞬间,下意识想要问陈奕,该怎么办?
可是下一秒,她想起来了,陈奕已经离开她了。
闺蜜又说,“实在不行,你找陈奕帮帮忙,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柳如烟却感觉心口一痛,竟不自觉地掉下泪来,“陈奕,去世了。”
“怎么回事?”
柳如烟摇摇头,说不出话。
陈奕是不想连累她,才提出离婚的。
“是柳如烟女士么?”病房门口有个医生推开门问道。
柳如烟点了点头。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我是你曾经的主治医生。这个是今天整理抽屉的时候找到的,我觉得应该给你。”
柳如烟接过来,是一本厚厚的《护理日志》。
“这里面是陈先生三年来的心血,包括您身体上稍微有哪里不对,都记录着。”
医生笑起来,“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有责任心的丈夫。”
柳如烟用力捏紧了手中的《护理日志》。
她感觉到自己浑身僵硬,好似魂魄已经随着陈奕离开了世间。
她自虐般一遍遍地回忆和陈奕度过的最后一个月。
想到陈奕说的每一句话,它们像一根根针,扎进她的心尖,让她不得安宁。
为什么?
为什么她没有早点发现她自己爱的是陈奕?
为什么她连陈奕生病了也没发觉?
他们明明有过那么多甜蜜的时光,为什么她要钻牛角尖,跟季博霄在一起?
悔恨的浪涛将她彻底吞没。
柳如烟并没有活得太久,她从二十四楼跳了下去。
她留下的遗书上写着要去找陈奕道歉。
季博霄在逃窜了几年之后终于落网,因为重大金额诈骗判了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陈奕的公司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打理,所有的收入都捐给公益团体。
甚至以他的名字捐了一些小学。
在过世几年后,还被授予了感动国家十大人物之一。
其他人的名字则再也没有人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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