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隐隐作痛。长剑刺下去的时候鲜血迸溅,下一秒却忽然被什么力量弹开了。血液的红色和那道微弱的红光几乎融为一体。我仿佛看到了明宵,他只是微微伸手挥落剑锋,又转过头...

胸口隐隐作痛。
长剑刺下去的时候鲜血迸溅,下一秒却忽然被什么力量弹开了。
血液的红色和那道微弱的红光几乎融为一体。
我仿佛看到了明宵,他只是微微伸手挥落剑锋,又转过头对我笑。
我没死成。
巨响过后,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良久,江逸风才开口:“你就这么想死?
就这么想去陪那个魔头?”
说这话时,他眼眶微红。
我怒骂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撑着身体给了他一个耳光。
将我推开的是他,现在叫我回来的也是他。
江逸风没有躲开,只是任凭我的手在他的脸上留下印记。
下一秒,程云推门而入。
她应该是看到了,江逸风结结实实地挨了我一巴掌。
立刻对我破口大骂:“祝莹莹,你别不识好歹!”
“师兄是把你当自己亲妹妹,不忍心你一直待在这个魔窟,才集结一众来剿灭魔君,救你于水火......你怎么能这么对师兄!”
我只是冷笑,一头撞向桌子。
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听他们的狡辩了。
明宵残留在我体内的最后一丝气息,也在刚刚消失了。
如今,我但求一死。
谁承想,江逸风却直接将程云从身旁推开:“程云。
这跟你没有关系。”
紧接着,我就撞在了江逸风的怀里。
他身体抵在桌角,身后的血滴滴落下。
我是抱着必死的心,力气自然不小,只是被撞一下都要疼上一阵子。
现在,怕是肋骨都撞断了几根。
他活该。
“你没事吧?”
江逸风吃痛地皱了皱眉,看向他怀中的我。
我也只是将他推开,盯着他的眼睛:“江逸风,当年我中了情毒,你若是有现在的十分之一,我都不会功力尽失,成了废人。”
“是你一步步将我推下深渊,现在还来惺惺作态有意义吗?”
反倒是江逸风,听到这话之后愣了片刻,才皱着眉头闷声开口:“你为了接近我,不惜服下情毒......我是为了让你长点教训。”
“我都说了,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回来。”
他看向我的眼神含着慈悲二字,像是赦免了我的什么罪孽。
真是让人作呕。
江逸风也是够蠢,我为了他不惜服下情毒,逼他就范这样的谎言,他也能信。
我看了看一脸心虚的程云,又看了看一旁的江逸风,颇为无奈:“我与你青梅竹马二十年,你还不了解我?
我会做那样的龌龊之事吗?”
“江逸风,你太小看人了。”
我不再说话,只是背对着他们坐着,不再回应。
江逸风还在辩解什么,声音颤抖,但我根本听不清。
我的身体开始发重,眼前一片漆黑。
失去了明宵的保护,我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一想到我很快就可以去陪明宵了,我甚至还有些庆幸。
可我阖眼的下一秒,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娘......”“程云,住手。”
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不会听错,这是江逸风的声音。
他踏剑而来,依旧冷着一张脸。
“师兄,你可算来了!”
程云闻言立刻转身,扭着屁股靠了过去,到了江逸风身边。
但江逸风就像是没看见她一样,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站在我的面前。
我们四目相对,他面色如常,缓缓开口:“莹莹,我们回家。”
说着,他伸手将我拉了起来。
“江逸风,我没有家了。”
“是你亲手杀了我夫君,毁了我的一切。”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回应他。
是他江逸风亲手将我推到了别人怀里,现在又想让我跟他回去。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把我当什么了?
他显然是生气了,眉头微蹙,眼色一沉:“听我的,回家!”
又是这样。
打我记事起,江逸风好像就是这样。
总是这样高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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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用命令的语气要求我:“莹莹,去练功。”
“莹莹,去吃饭。”
我信他,敬他,每次都听话的照做。
可现在的我,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他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对他最后的一点感情抛在身后。
转身朝明宵的气息找去,他的内丹就在我的附近。
那气息就在我周围,但我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
毕竟,我不是魔,没办法精准的找到内丹的气息来源。
“明宵......你在哪?”
我喃喃着,希望明宵能借着一丝残魂听到我的声音。
可事与愿违,周围没有一丝声音。
“你是在找这个吗?”
良久,江逸风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我猛然回头,却看到他手里散着红光的珠子。
那是明宵的内丹,我曾亲眼见过。
新婚之夜,明宵曾将这内丹含在口中,叫我看过。
“魔物结丹,千年难得,便宜你啦!”
他说的时候,还宠溺地将我抱在怀里,摸了摸我的脸。
我抬头看他棱角有致的脸,缓缓开口:“这丹有什么特别的?”
他轻笑,将丹渡到我的口中:“现在,你的身体应该已经恢复了。”
紧接着,明宵指尖轻挑,我口中的内丹骤然消失,回到了他的体内。
随之而来的是身体的巨变。
原本已经紊乱的灵力经脉,竟然奇迹般地恢复如初了。
我问他:“你就不怕我杀你取丹?”
明宵听完愣了一瞬,随后眼眸微垂,轻声说道:“若是能死在你手里,我也认栽了。”
现在,那颗内丹正躺在江逸风的手里。
“你把夫君还给我!”
我歇斯底里地大喊,朝他扑了过去。
下一秒,江逸风便抽出了剑,横在了我们两个人之间。
他说:“这是邪物,你碰不得!”
邪物?
被他害丢的半条命,就是这邪物救回来的!
我丝毫不顾及那锐如寒光的剑锋,伸手去夺那颗内丹。
江逸风的剑划过我的胸口,鲜血直流,丝丝黏腻落在那颗内丹上。
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温度,那颗内丹微微一亮,又暗了下去。
眼前的景象让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江逸风也愣住了。
“师兄!”
还是程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我只看到眼前剑气一闪,我的胸口就像是被什么击中,痛不欲生。
体内灵气紊乱,口中鲜血直流。
江逸风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邪物已毁,魔尊已死。”
“莹莹,跟我回家。”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程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怀有身孕的?
这些天,我除了找随行的郎中开了几服补身体的药之外,几乎没接触什么人。
更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我怀了孩子的事情。
我看着眼前的这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江逸风忽然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而后眉头一皱,厉声呵斥道:“你们这是哪里听的谣传?
没有证据不要胡言乱语!”
其他人顿时哑口无言。
几经争执,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弟子们也不再说话,各自散去。
只剩下我和程云,还有江逸风三个人。
见没有其他人,江逸风的脸上顿时攀上一抹不悦,随后看向程云说道:“这件事你做的太过火了!”
我能从江逸风的语气中听出来,他是真的很生气。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对程云这样说话。
程云修习媚术,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
按她的性格,往日里,是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也许是因为她被江逸风宠了太久,亦或是我的一再让步让她有了错觉。
她竟然妄图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难为我......甚至杀死我。
我实在很难不笑。
“师兄,她......怀了魔君的孩子,我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啊。”
程云此刻还在辩解,但江逸风只是冷着一张脸盯着她。
他眼神里隐隐透出的杀意,让人脊背发凉。
我知道他并不是针对我,但我还是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程云更是如此,没一会儿就受不住了。
待她走后,江逸风才去关上了门,一脸凝重地看着我。
“他们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看着眼前的江逸风,扯了扯嘴角。
他却坐在了我的面前,缓缓开口:“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听说你去郎中那里开了几服药。”
我点头。
他又问:“那你现在好些了吗?”
我依旧只是点头。
终于,不出所料,他还是向我问起了孩子的事情:“你真的怀了那个魔头的孩子?”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纸包不住火,瞒是不可能瞒得住。
就算是我现在不说,肚子大起来也是一样要说的。
到时候,我在怀着魔物在天清宗晃荡,会比现在危险一万倍。
看到我点头,江逸风先是一愣,而后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怎么会怀了他的孩子?
你们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
看样子,江逸风应该早就知道,我和明宵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我反问他:“我怀了我夫君的孩子,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不可能有孩子!”
他抓着我的肩膀,双眼猩红,歇斯底里的样子让人陌生极了。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觉得可笑。
难道不是他亲手将我推到这一步的吗?
我盯着他,字字咬牙切齿:“当年将我送进魔君洞府的人是你,亲手毁了魔君内丹的人是你,一剑刺在我心上的人也是你。”
“他为了保护我,用尽了最后一丝残魂......说到底,我能怀上他的孩子,还要谢谢你。”
我摸着肚子,甚至能感受到其中微弱的灵气律动。
听到这话的江逸风,像是疯了。
他的手依然死死抓着我的肩膀,几乎要把我捏碎。
“......他是魔物,你怀了他的孩子不会有结果的。”
“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只要你回来......莹莹,我知道错了,回来好不好......”此刻,用歇斯底里来形容我眼前的男人在合适不过了。
“江逸风,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迟了吗?”
我拼尽力气将他从我面前推开,又捞起我身边的佩剑横在身前。
他伸手想要将剑夺下来,伸出手却又停了下来。
那双眼里满是血丝。
片刻,他终于还是收回了手,声音颤抖着开口:“算了,我只要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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