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尖叫着质问,“你干什么?小经和他媳妇好不容易回来,我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你回来庆祝,你这又是干什么?别忘了,媳妇肚子里还怀着你大孙子呢!”“你的眼里就这...

妈妈尖叫着质问,“你干什么?小经和他媳妇好不容易回来,我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你回来庆祝,你这又是干什么?别忘了,媳妇肚子里还怀着你大孙子呢!”
“你的眼里就这几个人吗?妍妍呢?”
妈妈啧了一声,“妍妍不是出去找同学玩了吗?她都不恋着回家,我恋着她干嘛?难不成我这当妈的还欠了她不成?”
爸爸红着眼看她,“那你知不知道,妍妍……死了。”
妈妈蹭地站起身,“老林,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哥哥同样面色惨白,“是不是妹妹还没原谅我,不愿意回来,才让爸爸骗我们的,妹妹怎么可能……死了呢?”
妈妈忙不迭点头,上前死死抓住爸爸的胳膊,“老林,你说,是不是丫头知道她哥哥假死心里有些不平衡了,让你骗我们的?一定是她,她最喜欢撒谎了!”
啪!
爸爸一巴掌狠狠甩在妈妈脸上,他哆嗦着唇瓣,看向妈妈,“妍妍不会撒谎!还记得我和你提起八年前的雨夜屠魔吗?那天,我去警局做尸检的死者就是妍妍。”
妈妈摇头,“不,不可能!你在骗我!妍妍明明给我打电话了!她明明好——”
她的话音突然顿住,脸色逐渐难看。
那天她听到了我的求救却说我在说谎,就连骤然被凶手踩碎的手机也被认定是我耍脾气挂断的电话。
她延误了我最佳的救命时间。
房间里静得可怕,爸爸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方队告诉爸爸凶手抓到了。
爸爸看向其他人,“想知道的就跟我走。”
一行人一路沉默到了警局,站在隔着一扇玻璃的审讯室外面。
屋里,凶手故意大喊着爸爸的名字。
经过特许,爸爸被允许进入审讯室。
看到爸爸的凶手心满意足地笑开。
“林法医,八年前你紧追不舍逼得我哥哥和你儿子同归于尽,八年后,我要你看着自己断子绝孙,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你!”
“别急呀林法医,想知道你女儿是怎么死的吗?我全招了,视频就在我的手机相册里。”
视频被投到审讯室和外面监视室的屏幕上。
下着雨的小巷,被他逼到绝路里的我。
颤着声音和他谈条件。
“我已经给我爸爸妈妈发过消息了,我爸爸可是警局的,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你最好赶紧走,不然你就走不了了!”
“是吗?”他瞥了眼踩坏的手机,“可是我听到你妈压根不信呢!该死的撒谎精?这称呼还挺适合你的。”
恐慌这一刻席卷了我,我抬手拍门,努力发出声音。
“救,救救我……爸爸,妈妈……救救我……我不想死……”
恍惚间,我听到客厅里传来妈妈的声音。
“过敏而已,又死不了人,幸亏把门锁上了,就知道装可怜,恶心死了!昨晚小经托梦告诉我他想要一个最新款游戏机,赶紧走,再晚一点儿商场就关门了。”
不要!妈妈,爸爸,别丢下我!
我不想死,救救我……
客厅的门砰的一声关紧,我彻底被抛下。
就这样吧,或许死了就不那么疼了。
我蜷缩在角落里等死。
楼下父女的嬉笑声传进我唯一尚好的听力。
“你这虎丫头,自己个儿花生过敏不知道啊,还吃,命差点交代了!”
“对不起嘛爸,我这不是故意的,你别跟我妈说。”
“你妈早就知道了,急得拧了腰还做了一大桌子你爱吃的菜等你回家,只要你没事就好,做父母的哪能真跟孩子计较。”
我像是觊觎别人幸福的下水道臭虫,贪婪又自虐地偷窥不属于我的幸福。
这一刻的我自惭形秽,无处遁形。
我也想要爸爸妈妈爱我,关心我食物过敏,为我做我喜欢吃的饭菜,对我絮絮叨叨地关心。
可我只是个害死哥哥的坏孩子,不值得被爱。
只是爸爸妈妈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我没死在那一天。
最后关头我跳了窗,被人送去医院救治。
医生说幸好来得及时,晚一点儿就有生命危险。
旁边陪床的阿姨边给她家女儿剥了个橘子边对我说,“这幸好是没事儿,不然你父母该多着急啊!”
我艳羡地看着那位阿姨掰下橘子一瓣一瓣喂着她女儿吃。
玻璃上映衬着我的形单影只。
我安慰着自己,也像是在昭告所有人,大声笑着说,“是啊,爸爸妈妈很爱很爱我的。”
突然,病房门被大力推开。
我看见爸爸妈妈急切地朝我走来。
一股委屈从心底蔓延,忍着疼挣扎着坐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爸爸站起身猛然后退几步。
“不,怎么会是妍妍……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我弄错了!”
爸爸着急想要毁了还原好的人脸,方队闯了进来及时喝止。
他按住爸爸的手刚要询问缘由,却看到我的脸,表情瞬间大变。
“妍妍?”
爸爸像发了疯一样挣扎,想要摧毁人脸。
“不是,那不是妍妍!是我搞错了,是我搞错了!”
“妍妍在朋友那散心呢,没有死,
她没有死!”
“你还要发疯到什么时候!老林,你的修复什么时候出过差错?”
方队红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医院名单。
“昨晚我们找到死者遗失的右腿骨,上面有钢板遗留的孔洞,经过在医院多方筛选下来的名单,妍妍赫然在列。”
爸爸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像搁浅的鱼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肯定也想起来了吧,那年我跳楼求生都没摔断的右腿偏偏断在妈妈的拳打脚踢和他的袖手旁观之下。
我看着爸爸红着眼拼命摇头,从唇齿间一个字一个字艰难挤出,“凭这点证据怎么就能说明死者是我女儿呢?她不会是妍妍,不会是……”
方队拍了拍爸爸的肩膀,“那就做一下DNA,确认一下。”
像是不敢相信别人似的,爸爸亲自采集我和他的样本送去检测。
几个小时僵直地站在检测室门口一动不动。
结果出来了。
打开报告前,他还故作轻松肯定说这一定不会是我。
随着最后的亲子关系认定上为父女关系的99.99%展现,他脸上维持的侥幸被击得粉碎。
他一遍又一遍翻看着报告,上面的数据一遍遍告诉他被他亲手缝合的一块块的尸体就是他的女儿。
攥着报告,他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进了验尸房,找到我像缝缝补补的破布一样的血肉模糊尸体。
没有人比法医能清楚死者的死法,他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落在没有一寸皮肤保护的我身上。
“我的妍妍,你该有多疼啊!”
一开始,他只是拼命压抑着,喉咙里泄出几分悲痛,后来,整个验尸房响彻他撕心裂肺的悲鸣。
方队红着眼摇头,“老林,我早说过你不要后悔,现在哭也没用,重要的是抓住凶手,告慰妍妍。”
爸爸扯着方队的裤脚,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涕泗横流的哀求,“我求你一定要抓到他,一定要抓到他!”
方队拍着爸爸的肩膀保证一定会抓到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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