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掌门叹了口气,“唉,爷爷替你走一趟,你说吧,有什么话要告诉道君?”“太好了!你告诉他,就说千万千万不要喝杯中的酒,有人要给他下毒!”邱掌门想说,以道君的修为,...
邱掌门叹了口气,“唉,爷爷替你走一趟,你说吧,有什么话要告诉道君?”
“太好了!你告诉他,就说千万千万不要喝杯中的酒,有人要给他下毒!”
邱掌门想说,以道君的修为,这世间怕是已经没什么毒可以奈何得了他了。
但是,看着桃知知这么着急,他也不忍心拒绝,便道:“好,知道了,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爷爷去去就回。”
他想了想,寻了个瓦罐,让桃知知变回尺把长的小龙,装了进去,又在角落里藏好,这才放心去了缥缈山的前厅大殿。
前面,彩云正准备献酒。
她在缥缈山这种小地方熬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在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面前露脸,不但刻意精心装扮了一番,还多了几分搔首弄姿。
托盘里,有两杯酒。
一只玉樽,献给慕云极,另一只金樽,是给凤燃准备的。
自古,玉者为尊,金,次之。
禅缘作为东道主,笑吟吟道:“君上,凤公子,这两杯酒,是我缥缈山窖藏千年的奇酿,今日专为您二人开坛,敬请笑纳。”
彩云便挪着莲步走上来。
这时,殿门外一声喊:“君上!!!我苦啊——!!!”
邱掌门又哭着来了。
众人都暗笑,这老头,丢了本破书,怎么没完没了了,居然在在这种时候又来哭!
慕云极因为拿了人家的书,到底还有几分良心,非但毫不怪罪,反而一反常态地非常有耐心。
“邱掌门还有什么苦处,本君今日,皆可为你做主。”
邱掌门:“君上,请容老朽附耳。”
慕云极点头默许。
邱掌门凑上去,与他低语:“缥缈山为您献上的酒里有毒。”
慕云极面色不变,微微点头。
邱掌门盯着他的脸:你真的确定你真的听明白了?
“邱掌门还有何事?”慕云极仿佛不过是听到了一件寻常的小事。
禅缘坐在下首,唯恐事久生变,“邱掌门,今天是好日子,道君心情好,你啊,还是见好就收吧。”
邱掌门无奈,只好又拼命与慕云极挤了挤眼睛。
他到底门派衰微,没什么份量,这种场合,被允许上前说句话,已经是天大的恩典。
于是,只好退了下去,心里暗暗道:小龙宝宝啊,爷爷能帮你的,也只能到这里了。道君修为通天,吉人天相,应该不会有事的。
彩云的献酒被打断,十分不悦,重新调整好笑靥,恭敬将托盘供过头顶,玉樽刚好呈在慕云极面前。
慕云极淡淡一笑,指尖分明已经碰到了玉樽,却忽然改变了主意,拿起了金樽,“来者是客,来,凤燃,本君敬你。”
他一饮而尽,把凤燃那杯给喝了。
凤燃浅浅的一声嗤笑。
疑神疑鬼老不死的。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他慨然端起玉樽,也一口闷了。
这酒,大概率是有问题了。
但是,他从小就是在离火中炼大的,何时怕过毒?
彩云收了托盘,低头阴暗一笑,暗暗与禅缘相视一眼,退下了。
……
另一头,桃知知在罐子里四肢爪子扒拉扒拉,一直转圈圈,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邱掌门拒绝了缥缈山的挽留,酒也不喝,急着去找他的龙宝宝。
可是,老头一溜小跑没走出多远,就听见身后殿门咣地关了。
这前厅大殿,能进去喝酒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或者与缥缈山私交甚笃的。
在外面和偏殿摆桌的,都是离的比较远的,没机会接近道君的。
这大白天的,正殿突然关门,外面的忽然就不乐意了。
“什么意思啊?有啥事儿不能让咱们看啊?”
只有邱老头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出事了?
他又掉头往回跑。
门被人用法力封得死死的,根本推不开。
他就去爬窗户。
这一看,可不得了。
慕云极与凤燃不知为何,突然联手,大开杀戒!
两人跟疯了一样,不管求饶的,还是没求饶的,全部见人就杀!
邱掌门吓得捂住嘴,从窗上滑下来,逃走!
这时,外面的人也听见杀戮声,乱套了。
他穿过乱哄哄的人群,还不忘去找他的小龙宝宝。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邱老头找到桃知知,将她揣进皮口袋就要跑。
“爷爷,他到底怎么了?”桃知知见终究没能阻止禅缘的阴谋,急死了。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你别管了,你也管不了!”
老头把皮口袋系紧,就要走。
桃知知在里面跳,“爷爷,你放我出去,我有办法救他。”
“道君疯了,见人就杀,你能救什么?你连衣服都穿不好。去了,只能被他一剑劈了。”
“我能,真的能!他中的是龙骨香,我修为虽浅,这些年体内也凝了一颗丹,只要吃了丹,定能解毒。”
邱掌门迟疑了一下。
龙丹能解一切龙毒,他是懂的。
“可是,你没了丹,修为就彻底毁了,不值得,不行!”他手都准备打开皮口袋了,又重新系紧。
桃知知被摁在里面,急得快哭了,“爷爷我求你,这两百年我就没学什么,我的丹除了能解些小毒,真没什么用。”
前厅大殿那边,已经惨叫声震天。
邱掌门心中权衡了一下轻重,叹了口气,“唉,好吧,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千万不要后悔。”
他又揣着桃知知,往前殿跑。
殿前,大门紧闭,血都从门槛底下的缝隙里淌了出来。
外面的人,逃的逃,吓傻的吓傻。
邱掌门绕到侧面,努力用法器将窗子撬了个缝儿,把桃知知放了进去。
“自求多福,去吧。”
桃知知变的小龙,只有小泥鳅那么大,身子还没手指头粗,一呲溜就钻了进去。
落地身形急剧变大,瞬间蜿蜒绕柱而行,龙尾一甩,将杀疯了的凤燃掀翻出去,接着一头撞向慕云极。
“你们快住手!不要再杀了。”
谁知,慕云极居然清醒地很,迎面一掌,按下她的龙头,“你来做什么?”
他掌风微压,顺手将她变回小泥鳅,收入袖中,回身一剑,冰魄横飞,将禅缘活活钉在了殿中央的匾额上。
“慕……云极,你暴虐成性,不得好死……!”
禅缘才骂了一句,慕云极身上气息一沉,她周身冰魄爆开,当场被炸得四分五裂。
他一言不发,又继续将满殿屠尽,直到最后,剑锋才点在已经吓傻了的彩云面前。
彩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没命地磕头:
“道君饶命,道君饶命!师父只说知我倾慕于您,会助我成事,没说要与这么多人一起谋反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您……”
“蠢。”慕云极冷漠垂眸,根本无暇听她说完,剑锋无情一挑。
彩云全身经脉便继续凝结成冰,脸上霎时间布满青蓝色的纹路,以跪姿僵硬倒下,死得极其难看。
一场杀戮之后,封闭的大殿中,尸体堆叠成山。
唯有慕云极一人。
不管什么样的尸山血海,三千年,他永远仗剑孤绝,屹立不倒。
“你怎么还没走?回来做什么?”
他甩袖将桃知知放出来。
桃知知落地,化作人形,还穿着树叶围的小衣,赤着小白脚,见满地都是血,只能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站好。
“我……以为你中了毒,来……来送解药。”
慕云极不屑地瞥了一眼凤燃,“本君不需要,给他便是。”
慕云极与凤燃,各自风姿挺拔,互骂了半天,谁都没心情再打了。
凤燃打不赢。
慕云极看在凤岐山的份上,也没痛下死手。
“果然哈,老不死的就是老不死的,领教了。”凤燃受了点伤,折了几根凤翎,坐下来调息。
他是晚辈,不需要什么姿态。
打赢了就嚣张,打输了就耍赖。
慕云极攥了攥掌中的大梦初醒。
若是没有这把剑,说不定现在,他的尸体已经被这小子踩在脚下。
“今日一战之后,本君与云梦凤岐山的宿怨,一笔勾销。今后再敢来挑衅,当心剑下无情。”他道。
“哎?你说勾销就勾销?我小姑姑三百多年的青春,谁负责?”凤燃没好气。
“那便让她找个男人,生个厉害的种出来,再与本君一战。”
慕云极不想与他再扯。
凡事一扯到女人身上就没完。
“喂!你别走!”凤燃跳起来,拦住他,“我今日既然输了,没办法帮她杀了你,但是我要替她问你一句,当年既然送了一双白玉佩去岐山,为什么出尔反尔?”
慕云极:???白玉佩?
“你姑母哪个?”
凤燃好气:“好啊!她叫凤嬛!你都忘了???你连定情信物都送她了,竟然忘了???”
慕云极眉间山水一紧,用力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又得罪了哪个叫凤嬛的女人。
但是,他与凤岐山之间的各种恩怨,大概就是从那一双白玉佩开始的。
他一直以为,是凤岐山的人眼皮子浅,贪得无厌,嫌他送礼送少了。
原来,竟又是扯到女人身上去了。
“你今年多大了?”
“不到三百岁,怎样?”凤燃还在气得叉腰。
慕云极白了他一眼,“蠢货!三百年前的一双白玉佩,是本君以扶摇川之名,送去凤岐山与你父母,庆祝他们生了你这只蠢蛋!”
“给我的?”凤燃狭长的凤眼快瞪圆了,“那为什么我小姑姑她……”
他掰着手指头想了想,好像有点明白了。
凤氏一千年才好不容易出了一个长子嫡孙,是天大的喜讯,必须昭告天下。
当初,扶摇川的喜帖是小姑姑亲自去送的,听说她被道君盛情挽留,整整在焚琴宫住了三个月才得以离开的。
回去之后,凤岐山就收到了焚琴宫送来的一双白玉佩。
因为慕云极一向对任何人都爱答不理,十分敷衍,所以,礼物虽迟但到,可字却一个没有。
所以,所有人都以为……,那玉佩是送给凤嬛的定情信物……
但是凤燃不甘心,他千里迢迢跑来寻晦气,居然弄错了?
“喂!不对啊,我小姑姑在焚琴宫整整住了三个月,你敢说你对她没做什么?”
慕云极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耐烦,“扶摇川每年往来宾客数以万计,但没有一个人可以踏入焚琴宫半步,你若不信,叫凤嬛来本君面前对峙!”
凤燃掏出一把瓜子,啃了一个,甩手丢了皮,有点想不明白:
“这么说,我小姑姑在扶摇川混吃混喝三个月?那她这三百年整天哭什么?”
慕云极:关我屁事!
两人在峰顶的对话,下面的人伸长了脖子,拉直了耳朵也听不见,但见他们一前一后飞临下来,便知,这一战,道君再一次毫无意外地赢了。
禅缘立刻拉着彩云迎了上去,“恭喜君上,贺喜君上,旗开得胜!”
说着,回手招呼,“道君天下无敌,又宅心仁厚,今日能与凤岐山化干戈为玉帛,是我三界幸事,今日,我缥缈山做东,大家豪饮三天三夜,不醉不归!”
这话说出去,漫山遍野一片山呼。
桃知知躲在邱掌门的皮口袋里想:完了!
要怎么告诉慕云极,禅缘的酒不能喝?
她不安地在皮口袋里撞来撞去。
邱掌门的大手将她摁住,拍了拍,“乖啊,别闹了。”
旁边的人见了,“哎?邱掌门,口袋里什么啊?”
“嘿,刚才路边抓的小蛇。”
“哈哈,降龙门几千年无龙可降,开始改抓蛇了。”
邱掌门也不解释,捋着胡子心里偷着乐。
桃知知被人这么一问,也不敢乱动了。
等到没人的地方,邱掌门才将她从口袋里倒出来。
桃知知落地化作人形,因为没了衣裳,这几天都是前胸和腰间潦草地围了树叶。
“哎哟哟,我的小祖宗。”邱掌门慌忙遮住眼睛,转过身去,痛惜道:“龙族没落三千年,都已经沦落得如蛮荒野人一般吗?”
桃知知特别抱歉,“对不起啊,邱爷爷,我不是故意的,我法术不精,逃命的时候,把衣裳弄丢了。”
“哎呀,好了好了,你还是变回真身吧。”邱掌门无奈。
桃知知乖乖变回小黑龙,规规矩矩站在地中央,“邱爷爷,我有一件要紧的事,要请你帮忙。”
“哎,你说。”
邱掌门前后围着她转了三圈,不禁啧啧赞叹:
“好啊,真是好啊!比《御龙经》里说的还好!这鳞片,这花纹,这角,这爪,这尾巴……,老夫此生得见真龙,死而无憾了。”
他激动地眼里几乎闪着泪花,“你……还小吧?这要等到将来完全长成,该是多漂亮啊……,可惜《御龙经》不在了,不然……,真该重重添上一笔。”
桃知知又被人夸了,骄傲地挺起胸膛,将自己全身黑水晶一样的鳞片都展示出来。
“邱爷爷,您能不能带我去见道君?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邱掌门一听,这龙有话要跟慕云极说,吓坏了:
“哎哟,小龙宝宝,你这不是找死吗?道君为什么能成为道君?”
“当年就是他,一个人,一把剑,将为祸天下的龙族全部赶入魔渊,又亲手屠了九位龙渊魔主,荡平了这个天下!那九颗龙头,听说至今还挂在焚琴宫呢!”
“你怎么从魔渊跑出来的我不知道,但是你敢在道君面前出现,那就是自寻死路!”
桃知知着急,“您放心,他不会随便杀我的,但是现在有人要害他,我必须赶在宴席开始前告诉他!”
邱掌门虎着脸:“不行!他不杀你,别人会杀你!外面那么多人,降龙伏虎之辈比比皆是。你修为低微,很容易被人一眼认出来,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
“那怎么办?”桃知知急得原地转圈。
“知知,叫一声听听。”男人在耳畔低声哄诱。
他近在咫尺,微合着双眼,长眉入鬓,唇角微勾,机锋暗藏,身上散着淡淡日光与冰雪的清冷凛冽气息,仿佛万载冰川,不可靠近,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他又这么缠人黏腻,贪婪拥着她,恨不得将她一口吃了。
“不要。”桃知知的耳朵根儿,被他唇齿间灼热的气息痒得咯咯笑。
“乖,叫一声夫君,就放过你……”
“不要,我不要!你又骗我。”
“你要是不乖,我可就要……”
他笑着威胁,嗓音又沉又哑,满是情欲荡漾,手尖顺着桃知知的脊背,向腰窝滑去,落在她的尾巴上。
男人掌心的温凉,拂过她滚烫的龙鳞,让每一片黑水晶一样的小鳞片,都激动地翘起来。
“知知,我想吃了你!”他一个字一个字狠狠说着情话,低头轻轻咬住她脖颈的动脉。
桃知知痒得脚趾尖儿都勾得紧紧地,情不自禁用尾巴将他的腰缠住,笑得花枝乱颤:
“不要,真的不要啦,哈哈哈哈……”
啪!
一声戒尺炸响!
先生暴怒!
“桃知知!不及格!不及格!所有功课考试,全部不及格!!!”
“到现在还没完全化形,你还敢睡觉!你还敢笑!”
“寒假作业如果做不完,就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于是,小公主桃知知上课做蠢梦,被教书先生一脚踢出了猩红魔渊。
轰!
身后大门无情关闭,消失,周遭是一片人间的密林深山。
桃知知头上顶着两只龙角化成的发包包,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鼓着腮,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走就走,干嘛连衣裳都不让人家带一件。”
比起满是熔岩和烈火的魔渊,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冷。
她赤着脚,拖着长长的尾巴,踩过地上的野草,留下弯弯曲曲一长串烈火灼烧的脚印。
桃知知是一条刚刚成年的小黑龙,是猩红魔渊最小的小公主,今天正好破壳两百年。
因为玩了两百年,从来不好好学习,上课经常睡觉,所以到现在虽然化成了人形,却还留了一条龙尾巴。
从小,她就知道一个传说:魔渊里的小姑娘,如果敢不好好学习,就会被丢到外面去,给可怕的慕云极当媳妇。
慕云极,是外面世界的三界共主,是魔族最最可怕的天敌,传说,当年缔造魔渊的九位魔主,最后全都死在了他那一把冰霜凝成的剑下。
所以,对于魔渊里的小姑娘来说,嫁给慕云极,简直比把小兔子嫁给老乌鸦还可怕。
但是,那都是吓唬人的,从来没听说有谁真的被丢出去嫁给慕云极了。
“爹爹,先生他是坏蛋,他居然真的把我踢出来了,你快来救我……,快派人接我回去啊,外面好冷,好……可……怕……”
桃知知正一边哭一边走,突然,前面密林深处嗖地飞出来白晃晃一物。
啪!
那东西落在她脚前,摔了个稀碎,一截人手指样的东西,刚好掉在她脚上。
“啊!”
桃知知叫了一声,飞快跳进一旁的密林。
刚藏好,就见前面林子里钻出来两个人,全身布满冰霜,其中一个已经没了半截手臂,正慌不择路。
很快,一阵冰霜飞速凝结的声音由远及近,他们身后的树林,飞快变成了一片玉树琼华。
一抹白衣,席卷着风雪冰霜,赫然从一片琼瑶之间飞凌而来,风雪之中,剑光凌厉一闪。
逃命的两人知道无路可去,只能跪地求饶:“道君饶命!道君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自量力。”沉冷浩瀚的男人声音。
隐在冰雪之中的人,显然修为通天,高到不可想象。
他尚未现身,只见风雪飞舞,随他的衣袖一拂。
那两人便跪在地上,瞬间化作了冰雕。
之后,砰的一声,碎成了粉末,没了……!
桃知知躲在树丛后,重重吞了下口水。
道……道君?
不会就是传说中那个可怕的慕云极吧?
不会这么巧吧?
不会吧?
先生你玩真的?
你把我真的扔给慕云极啊啊啊啊啊?
你坑我!!!
桃知知果断扭头,拨开身后的荒草,顾不得还光着身子,悄咪咪地,手脚并用,往远处爬。
可是,爬着爬着,就见面前的草全都覆上了一层霜白。
“孽畜,去哪儿?”头顶,一声男人沉冷清喝。
孽畜?
桃知知:!!!
她生气了!
怎么说也是猩红魔渊的小公主,虽然学习成绩不好,又被先生给赶了出来,并且……并且没穿衣服,还拖着一条尾巴,正在地上爬……!
但是,她是正儿八经的公主,即便是三界共主,也不可以喊她孽畜!
“我不是畜生,你才是!”她壮起胆子,骂了回去,顺便一口龙火,劈头盖脸朝对方喷了出去,掉头就跑!
然而,没跑出去几步,忽然后脑被什么东西凿了一下,剧痛,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桃知知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处遍地钟乳石的巨大山窟中,洞穴深不见底,上上下下,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钟乳石,泛着五颜六色的光,一片光怪陆离。
身上,盖着一件雪白的绣锦轻裘大氅,她小小一只,缩在里面,显得这件衣裳那么大。
一定是可怕的慕云极抓了她。
这里,一定是他的老巢。
果然是巢如其人,一样的莫测可怕。
她不敢动,将尾巴也收得紧紧地,眼珠儿却滴溜溜乱转,到处搜索。
“不用找了,在这里。”
头顶上,响起男人的声音。
桃知知抬头,见洞中最大最粗的那根石柱顶上,端坐着一袭白衣的男人。
看不清样貌,只见他长长的黑发与云烟一样的白衣皆弥散铺落而下,随着洞中气流的暗涌,悠悠飘逸,如天人临凡。
他合眸闭眼,并不是很想搭理她。
桃知知怕极了,紧紧抓住盖在身上的大氅,“你……你想干什么?要杀就杀!我不怕你!”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中回荡,显得又弱,又软,听起来像个小孩子,仿佛被人随便一捏就死了。
慕云极静了片刻,道:“你会喷吐九业龙火,是猩红魔渊里溜出来的小东西?”
“是又怎么样!”桃知知挺了挺腰板。
“桃春风那条蠢龙,是你什么人?”
自然是她爹。
桃知知愤怒:“不准你这么说他!”
“说!”慕云极并不睁眼,但手中剑鞘咣地一声驻地,整个巨大的山窟嗡地一声,地动山摇。
桃知知闭眼,抱紧了头,好可怕!
但是,她多了个心眼儿。
慕云极之前那么杀人不眨眼,现在抓了她却不动手,一定是有所图。
如果被他知道,她是魔渊
的小公主,一定会用她来要挟爹爹。
“好好好,我说,桃春风,他是我远房堂叔的二大爷的四娘舅的大表哥。”
怎么样?算不过来了吧?
慕云极:……
他果然静了一会儿,道:“龙性本淫,子嗣众多,血脉混乱也不奇怪。”
桃知知:……
她眼珠儿滴溜溜转,这是信了?然后呢?
“喂,你抓我想干什么?”
慕云极不理她。
“喂!你回答我呀!”
“闭嘴,吵死。”
“……”桃知知只好闭嘴。
又过了好一会儿,慕云极应该是修炼完毕,才睁开眼,站起身,从高耸的巨大石柱上,如一片云一般飞临而下。
人还未近前,剑已出鞘。
桃知知被他一惊一乍,已经吓死不知多少回了,只能紧紧闭上眼,视死如归:
“慕云极,我不过一条无名无姓的小龙,你要杀就杀,何必搞这么大排场,你杀了我不要紧,脏了你的衣裳不要怪我……!!!”
嗡地一声,雪亮的剑锋泛着淡淡蓝光,停在她颈前一寸处,寒气逼人。
剑上的冰霜,杀意凌厉荡开,割断了桃知知鬓边一绺头发。
“喷火。”慕云极淡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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