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说着说着就低下头去,内心无比自责。燕辞晚安慰道:“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也许朝夫人另有苦衷,也许她不是不愿离开朝府,而是不能离开。”朝露抬起头:“你觉得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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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露说着说着就低下头去,内心无比自责。
燕辞晚安慰道:“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也许朝夫人另有苦衷,也许她不是不愿离开朝府,而是不能离开。”
朝露抬起头:“你觉得阿娘会有什么苦衷呢?”
燕辞晚也不知道。
原本她想着,朝露知道了刘氏被打一事,肯定不会再让刘氏回到朝府,有朝露这个女儿出面挽留,爱女心切的刘氏应该会愿意留下来。
可事实证明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刘氏极力掩藏自己被打的事实,或许并不是为了保住颜面,而是因为她有更深的忌惮。
朝府这池水,远比燕辞晚预想得还要深。
没过多久妙莲就急匆匆地跑回来,面上满是惊惶之色。
“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捕快!”
燕辞晚和朝露齐齐一惊。
……
这两日捕快们在城中挨家挨户地搜索,一直未能找到宁辞的行踪,如今就只剩城北这一片还没搜查过。
若这一片搜完后仍未找到人,他们只怕就要丢官去职。
思及此,高大海脸上神情越发冷肃。
宁辞肯定就躲在城北,为了保住饭碗,他们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出来!
待道观大门被打开,他立刻就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捕快冲了进去,开始挨个房间仔细搜查,不放过道观中的每一寸地方。
此刻燕辞晚和朝露已经顺着阁楼的天窗爬了出来。
两人弓着腰,借着屋旁大树枝叶的遮掩,小心翼翼地踩着屋脊,走到烟囱旁。
这烟囱不过两尺来宽,燕辞晚解下系在腰间的绳索,一头绑在烟囱外,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抓着绳索缓缓滑入烟囱。
在她进去后,朝露紧随其后。
烟囱连接着灶屋,此刻捕快们已经搜索完灶屋,正在旁边的柴房里面翻找。
燕辞晚和朝露落地后,悄悄打开灶台后方的地门,这里面是个地窖,专门用来存放粮食和酱菜的。
两人顺着狭窄楼梯进入地窖,然后轻轻关上地门。
捕快们很快就把慈心观从里到外搜查了个遍,结果一无所获。
高大海生得高大健壮,一双虎目很能吓唬人,寻常平头百姓见了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都会情不自禁地心生畏惧。
但玉清真人不是普通百姓,她出身书香门第,饱读诗书,且她的夫君曾是县令,她的出身和见识让她在面对这群凶神恶煞的捕快时,仍旧能镇定自若。
“我已经说过,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高大海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轻易离开。
他扫了一眼玉清真人身后站着的那些女子,共有六人,最小的还是稚童,最老的已经满头白发,都是些无处可去的可怜人。
她们不敢与高大海对视,瑟缩着低头看地。
高大海走到年纪最小的那名女童面前,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童细声细气地回答:“阿福。”
原本她是没有名字的,后来被慈心观收留,玉清真人给她取名阿福,希望她以后能福气满满,不再吃苦受罪。
燕辞晚摇头:“暂时还没有。”
“府衙那么多人,查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到真凶,就凭你们两个,怎么可能查出真相?别折腾了,老老实实躲着吧,做缩头乌龟虽然有些丢脸,可脸面哪有小命重要呢?”李乘歌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显得百无聊赖。
朝露心里其实很没底,可她听不得别人当面唱衰。
她握紧拳头,鼓起勇气反驳道。
“还没试过,你怎知就一定不行?”
李乘歌瞥了她一眼,轻轻一笑:“有些事情不用试也能知道结果。”
“你!”
燕辞晚轻轻拍了下朝露的手背,示意她不用跟对方争论这些,因为没意义。
见朝露还是气鼓鼓的,燕辞晚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外人不知燕辞晚说了些什么,只见朝露听完后立刻就抿唇笑了起来。
朝露心情好转,不再理会李乘歌。
燕辞晚道:“我虽然没有怀疑的目标,但我有两个调查的思路,一是蓝英,二是香囊。”
按照朝露的说法,蓝英应该是被她亲手杀害,这也就意味着,蓝英和其他被害者的死法不一样,去查验蓝英的遗体,或许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至于那个从听风小院搜出来的香囊,很可能是真凶放进去的,为的是甩锅给燕辞晚,转移官府注意力,让她成为替罪羊。
能知道燕辞晚住在听风小院,还能悄无声息进入听风小院的人,很大概率是朝府中人。
这也就意味着,真凶很可能就藏在朝府内!
但不管是去查验蓝英的遗体,还是进入朝府寻找真凶,对于如今重伤在身、行动受限的燕辞晚而言,都万分困难。
她看着萧妄,此人知道她藏身于此,不仅没有报官举报她,还帮她打掩护,说明他是友非敌。
既然是友军,便有合作的可能。
燕辞晚将自己对于案件的分析娓娓道来,只隐去了朝露可能被迫杀害蓝英一事——在真相未明之前,她不想让朝露被人当成是杀人凶手。
燕辞晚目光灼灼,真诚询问:“不知萧六郎能否助我查明真相?”
李乘歌嗤笑出声:“你还真敢想啊!”
燕辞晚也知道自己这个请求很冒昧,可眼下她受困于此,孤立无援,唯有眼前之人能帮到她。
她无视李乘歌的嘲弄,双眸凝望着萧妄,诚挚地道。
“作为你助我查案的交换,我也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萧妄意味不明地问了句:“任何事都可以吗?”
“只要不是违背律法、伤害他人之事,就都可以。”燕辞晚如此回应。
李乘歌发觉自家表兄竟然心动了,不禁面露诧异之色。
别看他家这位表兄温文尔雅,永远都是一副风度翩翩的君子模样,仿佛很好相处似的,但其实表兄此人内里清冷又孤傲,哪怕当朝皇子向他递出橄榄枝,都被他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以至于长安城很多人都说他自命不凡,目下无尘。
世人在他眼里,都不过庸碌之辈。
大业朝。
乾元十八年,金秋时节。
河北道相州城,朝府之内,正在举办丧事。
子时起西院灯火相继亮起,晨时零零散散地挂起白幡。
朝家二娘,豆蔻年华不幸早逝。
因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朝家父母皆不在灵堂前。
只有大管家朝福带着几个心腹管事,并八个婢女稚子哭灵。
伴随着灵堂侧稀稀拉拉的唢呐声,好不冷清。
萧妄站在香案之前,手持三柱清香,垂眸敛目,低声轻诵往生经。
昨日他自东都游历初到相州城,今日上门拜访,没想到会遇到朝家发丧。
他心中暗叹,为年纪轻轻就早夭的未婚妻深感惋惜。
当初他刚生下来不久,便身患绝症,面带早夭之相,恐活不过二十岁。
因此家里请了法华寺的得道高僧算命,朝家二娘的八字旺夫又长命,与他极为契合,兴许能为他改写早夭命格。
且朝二娘的父亲和萧父是同窗好友,因此两人自小就定下了娃娃亲。
只是定亲十年以来,都没听说朝家二娘患有什么宿疾,明年春两家即将完婚,却不知为何人昨夜就突然就去了?
此时,一阵轻微异响打断了萧妄的沉思。
他抬起双眸,循声望去,看向那口漆黑的棺材。
——声音竟是从棺材中传出来的!
燕辞晚睁开眼,发现四周一片黢黑,自己身处方寸之间,空气稀薄,压抑难受。
这让她产生了不好的猜测。
随即她便听到了外面的唢呐声,以及一道低沉清冷的诵经声。
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一口棺材里!
难道是庶姊先前亲手杀她不成,又使人跳下江中把她抓了回去,还请了唢呐吹拉弹唱,要为她准备后事?庶姊会有那么好心么?
左胸处传来的剧痛,令她无暇再思考下去。
眼下她身受重伤,伤口处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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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渗血,必须要尽快接受救治,否则迟早会失血过多而亡。
她不能死在这儿,她还得去找燕汀雨报仇。
她必须要自救!
忍着伤口撕裂的剧痛,燕辞晚气沉丹田,运功用力。
一息,两息,三息,棺椁终于动了。
“救命……”
她听到外面响起砰的一声,像是椅子被撞倒在地,紧接着是许多人的惊声尖叫。
“有鬼啊!诈尸了!”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有脚步声靠近燕辞晚。
下一刻,棺材盖自外面被人掀开。
燕辞晚抬眼就看到一个身穿墨色道袍的年轻郎君。
对方正一脸错愕的看向她。
确定对方并非燕汀雨,燕辞晚松口气。
只见眼前郎君生得长眉星目,面若冠玉,满头青丝仅被一支古朴简单的乌木簪固定住。
燕辞晚猜测,应该是他发现了她制造的动静,这才推开棺盖,想要查看其中内情。
此刻他的手还搭在没有完全推开的棺盖边缘处,正垂眸打量着她,似是在确认她是人是鬼?
燕辞晚想要爬出去,奈何伤势太重,加上刚刚运功用力过度,她使不上力气,只能伸手抓住对方的手。
因为太过用力,她的指甲抓破年轻道士的手背。
对方微微皱眉,却没有甩开她,而是反过来握住她的手,用力将她往外拽。
燕辞晚借着他的力道,艰难地爬出棺材。
但她现在一丝力气也无,连站都站不稳,身体摇晃着就要倒下去,年轻道士及时扶住她。
燕辞晚迫不得已靠在他身上,此时两人挨得很近,她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的淡淡苦味,那是常年吃药之人才会沾染上的气息。
年轻道士沉默的扶着她在椅子里坐下,整个灵堂就剩下她和这位陌生男子二人,其他人估计都被吓跑了。
燕辞晚不动声色的,再次确认这里果然是个灵堂。
灵堂正中间摆着香案,香案上摆满了供品和香烛,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牌位,上书爱女朝露之灵位。
在香案后方,摆着一口漆黑棺材。
而方才她就是从那口棺材内爬出来的。
这是名叫朝露的灵位?
难道她是借尸还魂了?
燕辞晚受惊不已,感觉心口窒痛,眼前阵阵发黑,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她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旋即一头栽倒下去。
关键时刻,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及时出现,稳稳托住了她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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