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直接拒绝,只好委婉道:“我送进去他也不一定会喝。”“您只管送进去就成。”福安道,“您就当行行好,帮奴婢们一把吧。”其他人也都眼巴巴地望着我。福安说着甚至要...
我不好直接拒绝,只好委婉道:“我送进去他也不一定会喝。”
“您只管送进去就成。”
福安道,“您就当行行好,帮奴婢们一把吧。”
其他人也都眼巴巴地望着我。
福安说着甚至要跟我下跪,我连忙拉住他:“公公不必如此,我也只是个下人,不敢受公公一拜,我送便是了。”
“多谢姑娘。”
福安如释重负。
约摸过了小半刻钟,有人送了汤来,我接过。
福安来到书房门口,小心道:“殿下。”
话未说完,里面就传来萧煜带着怒意的声音:“滚出去。”
福安接着道:“殿下,姜姑娘亲手给您熬了参汤来。”
里面静了一会儿。
我正盘算着是不是可以下值了,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福安公公赶紧对我使了个眼色,将我推了进去。
从前姜家鼎盛时,就算人人都在背后看我笑话,可真到了我跟
前,却无一人敢不笑脸相迎。
等到家破人亡,才看透世情冷暖,昔日的酒肉朋友皆作鸟兽散,只余谢衍一个真心之人而已,我自不愿见他因我为难。
谢衍叹了口气:“可她今日委实过分,怪我往日太纵着她,若那里只有那些捧高踩低的虚伪之辈便罢了,可今日座上的可是……”他说到此处,忽然收声,有些尴尬地看着我。
我知他未尽之言是什么。
萧煜。
我神色未变。
“你……”谢衍试探着问:“阿宁,你可还爱他?”
我顿了顿,压下心中那点隐隐的酸涩,仰起头望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语气平静:“不爱了,我早就已经,放下了。”
“当真?”
“当真。”
谢衍终于松了口气:“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我仍笑着,推了推他道:“太子还在等着,你快回去吧,免得失了礼数。”
“好,你且先回去,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我们今日不醉不休。”
我看着谢衍大步离去,直至再也瞧不见他的身影,这才转身。
眼角余光却忽然捕捉到一抹华贵的袍角从回廊转角掠过,待我定睛望去,却是空无一物。
我自嘲地摇了摇头,大约是看花了眼罢。
那日谢衍回去后,萧煜已经走了,大约是恼怒谢衍的不敬,第二日便向皇帝举荐他去江南治理水患。
这不是个好差事,前一个意气风发前往江南准备捞个功劳的倒霉蛋已经下了大牢,现下这差事人人避之不及。
但萧煜亲自举荐,谢衍也推脱不得。
江南水患告急,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第二日便匆匆上了路。
过了约摸半旬,益阳长公主府递了赏春宴的帖子来府上。
长公主在上京近郊有十里桃林,每逢春日桃花盛放之时,便会办赏春宴,已成了每年上京贵族的一大乐事。
左不过又是个饮酒作乐的去处,从前我还是将军府大小姐时是不大爱去的。
只是今次谢毓灵却点了名要我随她同去,我想她必然没打什么好主义,可却不得不去。
益阳长公主的十里桃林着实漂亮,满目葱郁,花团锦簇,美得像一幅画。
谢毓灵不知怎的瞧中了最高处的那支桃花,非要我上去摘下来。
若是从前便罢了,这样的高度我只需轻轻一攀便可摘下。
只是如今却……再不复当年了。
看了看谢毓灵敦促的眼神,我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爬上去。
好在桃花树不算高,且多枝桠,即使身手已远不如前,但费了一番功夫之后我还是爬了上去。
我伸手去摘桃花。
“本小姐要的不是那支,是上面那支!”
谢毓灵在底下嚷嚷。
我只好放弃手边的花枝,努力去够最高的那支。
“噗嗤,”不远处传来一阵笑声,“殿下您瞧她这是在做什么?”
周围笑声更盛。
“起来吧。”
萧煜淡漠的声音传来。
“谢殿下。”
我起身,礼数周全。
收敛心神,也不去理会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和声音,我径直来到谢毓灵的身侧。
“二小姐有何吩咐?”
谢毓灵睨了我一眼,道:“去给诸位客人斟酒。”
我愣了愣,道:“是。”
谢毓灵是谢衍的妹妹。
此地自然不是没有斟酒的婢女,她特意唤我来,不过是故意羞辱我罢了。
从前我同谢衍交好,和谢毓灵却并无太多交集,也不知为何她一直与我处处针对。
大约我从前太过纨绔放肆,得罪的人太多,连何时得罪的她也不记得了。
谢衍接我回谢府,自是不让我做奴婢,只是我本是罪奴,轻易不能脱籍,所以归根到底仍是奴婢身份。
他已帮我良多,我不愿他因我和谢毓灵闹得不愉快,是以总是顺着谢毓灵。
且我毕竟寄人篱下,若还拿自己当小姐一般,也是做不来的。
总归我不会在这里长久地待下去,待寻回姜稚我自会离去。
第一杯酒自然得斟给萧煜。
我来到他桌侧,提起酒壶,静静斟了一杯,轻轻将酒杯往前一推,道:“殿下请用。”
说完,我便起身离去,从始至终没再看他一眼,可不知为何,却分明感觉他的目光像刀子一般落在我身上。
不知是不是又以为这是我接近他的把戏了。
也罢,从前为了接近他实是干了许多荒唐事,也不差这一桩。
众人对我乖顺的模样似乎都有些震惊。
“这还是从前那个姜宁吗?”
“瞧着是真成奴婢了。”
刻薄的话语钻进了我的耳朵。
心里一阵痛楚,但面上仍控制着,冷静地为他们斟酒。
哗!
一个我连名字也记不起来的贵女随手将我刚倒满的酒泼在了地上,笑着道:“你这奴婢,怎么如此粗手笨脚?”
“姜宁,把地擦干净。”
身后传来谢毓灵不悦的声音。
我欲起身去取抹布,那贵女却道:“用你的衣裳擦,反正也同抹布差不多不是吗?”
周围的笑声一时放肆起来。
我不发一言,蹲下身去,正要用衣袖擦干地上的酒渍,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话音刚落,谢衍已经冲到了我面前,一把将我拽了起来。
他狠狠剜了一旁的贵女一眼,转身对着萧煜道:“殿下,姜宁乃臣的客人,并非奴婢,恕微臣失礼。”
“哥哥!”
谢毓灵气冲冲地想制止谢衍。
他转头瞪了谢毓灵一眼,怒道:“回头再跟你算账。”
语罢,他便拉着我阔步离开宴会厅,一路行至花园才驻足。
“阿宁,你没事吧?”
谢衍语气关切。
我摇摇头:“没事。”
“这个谢毓灵,我不过同父亲说几句话的功夫,她又来找你麻烦!
待我回头好好收拾她,愈发没规矩了。”
他有些恼。
“阿衍,别生她的气,我是自愿的,你知我不愿你们兄妹二人因我伤了情谊,若是如此,你这谢府我是万万留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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