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香大人,本公主的手好疼啊。”此刻正是人最疲惫的时候,萧黎素来清丽的声音此刻也有些沙哑,语调疲惫慵懒,听着像是撒娇似的。然而她那双眸子里却一如既往的幽冷,好整...
“掌香大人,本公主的手好疼啊。”
此刻正是人最疲惫的时候,萧黎素来清丽的声音此刻也有些沙哑,语调疲惫慵懒,听着像是撒娇似的。
然而她那双眸子里却一如既往的幽冷,好整以暇的等着楼魇的反应。
楼魇盯着那双伸到面前的手,素手雪白,纤长如玉,那慵懒娇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不觉。
他是太监,而眼前之人是公主。
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被处死的奴才,而她再如何,都是尊贵的公主。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死无葬生之地。
内心波浪滔天,表情也越来越紧绷。
在萧黎觉得无趣收手垂下的时候,他终是伸手接住,肌肤柔软,触感如玉,指节纤纤,恍若无骨。
他的人是冷的,但手掌却干燥炙热,反倒是萧黎的手,因为夜深,触手冰凉。
他的力道不重不轻,按摩着酸痛的手腕,萧黎舒服得眯起了眼,一边享受,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嗯,表情没变,还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能掏出刀子噶人,但手腕上的力道恰到好处,可以感觉得到他是在认真按摩。
一直压制的困意袭来,她差点儿就要睡过去了。
强撑着眼皮,打了好几个哈欠。
摁了一会儿,楼魇倒是很适应了,抬眸看了萧黎一眼,她的疲惫他看在眼里,劝说的话在嘴里兜了一圈,最后又被咽了下去。
楼魇低头认真的按摩着手腕,完全像是一个单纯侍候她的奴才。
直到那双手突然挣脱了他的手,本以为是舒服了想收回去,不曾想却落在了他的脸上。
微凉的指尖柔软无力,却仿佛能掀起滔天巨浪。
指尖所过之处,留些难以忽视的触感,灼热一片。
指尖描绘着他的眉锋、眼尾,沿着脸颊往下,划过唇角,最后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抬起。
四目相对,一个黑眸幽深诡谲,一个却眼波迷离,眼尾波光潋滟。
楼魇全身上下都透着危险,可萧黎却恍若未觉,看着他这幅被她掌控的样子,眼里笑意徐徐荡开去。
“都没见你笑过,着实浪费了这堪称绝色的皮囊。”
喉头滚动,忍耐到青筋都浮现的手终于抬起,一把握住她作乱的手。
目光里幽深似海,像是危险的漩涡,被吸引进去就会万劫不复,而漩涡里有火焰燃烧,只要碰触,就能被烈火焚烧。
“公主殿下......”他的声音微哑,平静却又暗藏疯狂,终于,他似是向自己的理智低头,将她的手放在唇边,深深的吻了上去。
叹息着:“你不该招惹奴才......”
-----
书继续抄,从天黑到天亮,再从天亮到天黑。
一天一夜。
红月和蓝月轮番过来侍候,期间萧黎只吃茶点、喝药。
终于,在又一个天黑之时,两百遍抄完。
最后一个字落下那一瞬间,萧黎眼前一黑,直接倒下。
“公主!”
陪在旁边的红月吓得惊叫,连忙扑过去查看:“公主......来人啦,公主晕倒了。”
一直站在旁边当柱子的楼魇也在第一时间动了,过来查看了一下,突然弯腰将人抱起。
红月傻眼:“你做什么?快放下公主。”
楼魇不耐的扫了她一眼:“大呼小叫做什么,公主累得睡着了,带路,送公主回去休息。”
“啊?哦?啊......”
红月也没睡,脑袋有些迷糊,听到公主是睡着了,下意识就带着人往公主卧房去。
直到看到楼魇倾身把公主放在床上,红月的脑子才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楼公公怎么能抱公主?
可楼公公是太监啊。
但这人看着好像也不像是太监。
在楼魇准备给公主盖被子的时候,红月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赶紧上手:“剩下的我来就好,麻烦公公了。”
楼魇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带着他的人,以及萧黎抄好的两百遍清心咒。
这一天萧黎抄书抄得天昏地暗,外面也很热闹,张德的案子可不仅仅是魏王所言的杀人夺妻那么简单。
细察之下,罪恶浮现,收受贿赂、倾吞粮产、杀人夺妻、送妾为妓。
爆出的罪行一个比一个散心病狂。
刑部侍郎,果然很刑。
眼看着就是中秋了,朝中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大动静,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可皇帝查是查了,最后却压了下来,头一天发难,第二天就处置,最后只有张德被下了狱。
以至于京城里很多人都不知道刑部侍郎入狱,反倒是玄阳公主无故把人打得头破血流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皇帝收到了那两百遍的清心咒,听说萧黎抄完就昏倒了,满意她的态度,还假意心疼了两句,但对于外面的揣测和流言蜚语,他却什么都没说。
任由发展,不予理会。
以至于萧黎一觉醒来就听说自己被全京城的人骂了......
骂她凶残恶毒她认了,但说她因为对驸马求而不得所以得了失心疯才四处打人?
造谣可以离谱,但不能这么恶心人好吗?
“公主,该梳妆了。”
萧黎很疲惫,她恨不得睡到天荒地老,可今日是中秋,还是太后寿辰,她不能不去。
目光扫过侍女们展示的衣服,一件件都很华丽,可她没一点儿欣赏的心情,随手指了一件:“就它吧。”
没睡够,一点儿劲儿都提不起来,没精神就算了,手还特别的痛,抬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虽然扎了针敷了药,但没那么快好。
萧黎干脆闭着眼,任由她们打扮。
收拾好了终于能出门,这次跟她一起入宫的是钱慧。
萧黎本想带蓝月,但被钱慧阻止了,她说她是宫中的老人,为太后奉礼这样的事情交给蓝月这些年轻的丫头她不放心。
是不放心蓝月太年轻,还是想要得赏赐,只有她自己知道。
钱慧看到前方回廊下站了人,打趣道:“公主,驸马已经等你好一会儿了。”
撮合她和陆衍之,钱慧也是不遗余力啊。
“公主。”
陆衍之主动喊人,萧黎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她现在难受着呢,没空跟陆衍之演戏。
大家族虽然庞大,可树木大了,病灶也多,想要连根拔起不容易,可若是内部已经拂袖,那只需要一把火,它能自己为薪柴把自己烧死。
而这把火,萧黎显然是点不了的。
三流世家众多,二流世家不少,但一流世家那真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陆家算其一,而后是王、上官、薛、秦、凤六大家族。
是的,凤小公子的凤家也是一流世家。
小公子是独子,但凤家只是嫡脉凋零单薄,旁支可不少,凤太傅更是门生无数,加上家族底蕴富裕且庞大,吊车尾成为一流世家不意外。
而凤小公子就是未来的凤家家主。
想想他那张娃娃脸居然要当一家之主,突然觉得有趣又好笑。
咳,扯远了。
萧黎了解这些世家是要从中筛选能扳倒陆家,且跟陆家有仇的。
仔细算下来,还真没有跟陆家结下死仇的,毕竟陆家以第一文人世家自居,最注重名声,爱惜羽毛,各大世家之间为了争夺资源都有摩擦,要说不死不休的仇恨,那还真没有。
不过萧黎也不气馁,只要有争夺有摩擦,那就有可利用的空间。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没有仇家也可以制造仇家,结亲不容易,结仇还不容易吗?
------
方家老爷子最近很烦,因为他不成器的儿孙。
方家是二流世家,祖上也是开国功勋,方家显赫一时,但后来一代不如一代,到他这里,像是气数将近,儿孙一个比一个不成器。
大儿子忠厚老实还算听话,在他的帮扶下混了个四品礼部郎中的官职,虽然礼部权力不大,但好歹是个体面的官职。
二儿子游手好闲,七品编修的位置都是他用了人情才勉强塞进去。
第二代不行,第三代的大孙子和二孙子那成绩看着也悬。
许是祖宗都看不下去,第三个孙子倒是有些慧根,读书聪明,人也机敏,从小就狡猾狡猾的。
他觉得终于看到方家崛起的希望了,可没想到三孙子跑去跟人打赌,他耍点儿小聪明赢了对方,却不想被人识破,然后遭人打断了腿。
对方家里赔了钱财,可这事儿却在先生那里记了名,那先生是凤家二老爷,太傅的族弟,太学院的院副,掌控着世家子弟的考评,以后这些世家子弟能不能入朝为官,看的就是这一份考评。
他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最聪慧的孙子送到对方门下当学生,现在闹出这事儿,留下个心机、耍小聪明的印象,以后怕是难以得到先生的看重。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方孝霖还在为自己不成器的孙子发愁,却不知更大的烦恼已经来在的路上了。
“老爷,不好了......”
老管家急匆匆进来禀报,一脸凝重:“大爷被革职了。”
方孝霖脸色骤变:“怎么回事?”
他大儿子是方家家主的继承人,礼部的官职是他的门面,他还想着以后能升个侍郎什么的,怎么好端端的就被革职了?
老管家道:“中秋宴会上送出去狮子出了笼子伤了人,陛下要拿礼部试问,这问来问去,最后罪名不知怎么就落到了大爷头上,说他玩忽职守,疏于检查,暂时革职查办。”
“这还不止,我打听到风声,说这狮子是被人故意放出来的,目的是对付陛下和太后,这罪名要是真被大爷背了,恐怕不是革职这么简单,还要落下一个勾结奸人犯上谋逆的罪名啊。”
勾结奸人、犯上谋逆
轰!
方孝霖仿佛被人敲了一闷棍,脑袋里一片嗡鸣。
刚刚他还在忧心孙子的未来,结果一转头天都要塌了。
谋逆之罪,抄家灭族,家族都要亡了,还谈什么未来?
“再去打听,任何消息都不要遗漏。”
方孝霖不敢颓废,这个时候他这个主心骨可不能倒下,必须想办法救自己大儿子,否则方家就完了。
方孝霖一连走访多为好友,结果都吃了闭门羹,显然大家都收到了消息,谋逆之罪,谁敢沾惹。
而就在他一筹不展的时候,有人匿名给他送来了一封信件。
上面说中秋宴会的事故是陆家对皇帝的警告,因为他们最出色的二少爷被公主折磨,差点儿死了却至今没找到凶手,所以那狮子跑出来,却也不会伤到皇帝可太后,这是都是他们计算好的,为的就是破坏寿宴,对皇帝示威。
这明显是挑拨之言,方孝霖快六十岁的人了,怎么可能轻易就相信了这来路不明的消息,尤其是这后面的内容让他越看越觉得像是骗子。
这人说他跟陆家有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告诉他消息不过见不得有人给陆家背锅,而陆家人却逍遥法外。
同时这人表示,他可以让他儿子从中脱身,官复原职不说,甚至可能往上升一级,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能得到什么得看他们能付出什么。
“胡言乱语、空口白话、挑拨离间、阴谋诡计、其心可诛......”
方孝霖拍着桌子恨恨的骂人。
“爹!”
他的二儿子方潮生白着一张脸回来:“爹,大哥被关进天牢了,刑部的官差朝咱们家来了。”
方孝霖痛苦的闭上眼,然而痛苦还在继续。
张德被查之后,新上任的刑部侍郎叫李行,不巧,把方孝霖的小孙子的腿打断的就是这李行的亲侄子。
那孩子跟李行亲,有很强的刑侦天赋,所以他那小聪明的孙子才栽了跟头。
他孙子的腿还没好呢,他儿子又落李家人手里头。
简直欺人太甚!
人在无路可走的时候,哪怕知道可能是骗局,也一定会想要抓住那一根救命稻草。
“潮生,你跟我来。”
方孝霖带着儿子进入室内,拿出那封意外来信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个。”
方潮生接过,看完之后断言:“这就是骗子,肯定有阴谋。”
方孝霖何尝不知?可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现在我们要救的不仅仅是你大哥,这本是污蔑之罪,可要是坐实了谋逆,那方家就是灭顶之灾。”
“死马当活马医,若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咬死陆家,或许是一线生机。”
礼部侍郎陆烨是陆首辅儿子,礼部尚书薛恒是薛家主的弟弟,明明礼部的负责人是他们,凭什么让他儿子顶缸?
就因为陆家和薛家是一等世家,所以就让他方家祭天?
凭什么!?
刘副将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场面,瞬间眉头紧蹙:“公主,卑职还是护送你回去吧,稍后卑职重新给你挑选一批人,一定让公主满意。”
萧黎漫不经心的斜了他一眼,没回他,而是朝杨钧伸手。
杨钧立刻递上弓箭。
萧黎弯弓搭箭:“可准备好了?”
杨钧攥紧缰绳,面色坚毅:“属下准备好了。”
萧黎:“以箭为令,参与者追着这匹马跑,跑到马儿停下还能到终点者为胜。”
身后的侍卫立刻将萧黎的话扬声喊出去,不能说多远,至少方圆百米范围内大家都听得到。
后面听不到的,前面传下去,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不得他们细想规则,萧黎就放了箭,杨钧骑马飞快冲了出去,很快一群人追着跑。
剩下的人看着前面的都跑了,或被吸引、或被推搡,不得不跟着跑。
人很多,好在这里地势宽阔,倒也不影响,但萧黎知道这些人很快就会被刷下来。
她掉转马头去了城墙,爬到城楼上去等着。
最开始杨钧的速度很快,这些人也跑得很快,但爆发力也就那么一会儿,很多人都坚持不到半刻钟就不行了。
这个时候杨钧就稍微放慢速度,保持在能让人看到的速度,一边跑一边吊着他们。
兵马司一个屯兵所的兵是五千左右,演武场很是宽广,外围还有一些草地山坳,光是跑马一圈都需要一刻钟,更别说人跑了。
杨钧就围着这一片地形跑,一圈又一圈。
最开始一窝蜂的追着跑,第一圈没跑完就只剩千人不到了,第二圈更惨,只剩两百人左右,终于第三圈,剩下的寥寥无几。
刘副官看着皱眉:“公主,再这么跑下去就不剩什么了。”
萧黎不为所动,她要选的是真正有本事的,不是将就选一百人就算了。
杨钧一共跑了四圈,他放慢了步调等那些人,整整用了一个时辰。
杨钧快马来到城楼下,地面上已经有人画好了线,从现在起,爬过这条线的,一百名以内都是赢家。
前方一片空旷,所有人都让开在终点线之外,等着第一个胜利者到来。
很快一个年轻的士兵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他身体高大,皮肤黝黑,虽然喘着气,但看起来还很轻松就跑了过来,成为了第一名。
旁边有人拿着本子:“报名!”
“武家村,武猎。”
记下之后,第二名等了好一会儿才来:“报名。”
“张家村,张有力。”
第三个:“槐树.....槐树村,刘二狗。”
第四个:“杜家庄......田.....田胜。”
第五个......第十个......第二十个.......第五十个......第五十五个......
两刻钟后,等了好一会儿,没人能过来了。
而这人数距离一百人,差了将近一半。
萧黎转身:“够了。”
跑步只是考验体力和耐力,她不在乎跑多块,但一定要有耐力和恒心,就算爬过来,她也认。
可前面的道路上已经好一会儿没出现人了。
五十五人,再筛一下,可能还要淘汰一些。
不过精兵贵精不贵多。
萧黎下了城楼,五十五人已经独立分开站成了五排,有高有矮,身体也不一定都健壮,但眼神坚定。
杨钧地上本子,上面已经记录好了他们的来处,都是城外村庄的百姓。
真正穷苦人家出来的才会为了重赏拼命,但拼命也分等级,拼一下、尽全力、还有往死里拼。
“收拾东西跟上。”
萧
黎翻身上马,折腾一下午,该回去了。
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公主等一下!”
萧黎回头看去,却见他指着远处:“还有一个人。”
他指的是往终点来的方向。
萧黎坐得高,倒是轻易看到了那个黑点,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哪怕离得远,萧黎也能看出他身材高壮。
他脚似乎不好,跑得一瘸一拐的,但他很坚定的在往这边跑。
有人大喊:“是戎教头。”
“公主,是戎教头,他还没放弃。”
这戎教头似乎人气还挺高,至少被选出来的五十五人里,大半的人都一脸紧张期待,想等着那戎教头过来。
刘副将骑马过来,皱着眉头道:“公主不用等了,那戎擎是个瘸子。”
萧黎:“他是个瘸子怎么还能当教头?”
底下有人立刻回答:“启禀公主,戎教头是常威将军戎耀的孙子,也是戎家刀法唯一的传人,现在负责教我们刀法。”
刘副将脸色难看的瞪了那人一眼:“公主别听他胡说,那戎擎伤了腿,根本不可能给公主当护卫,他坚持跑,不过是为了公主赏金而已。”
萧黎望着那边,不说话,就这么等着。
所有人也把注意力放到了那边。
不知道是谁在小声的说‘戎教头加把劲儿啊’,周围的人也被感染,很多人也跟着喊起来。
‘戎教头加把劲儿,戎教头加把劲儿......’
萧黎挑眉,甩了甩鞭子:“一个一个的,没吃饭吗,喊大声点儿!”
一众士兵瞬间来劲儿了:“戎教头,冲啊!”
“戎教头,挺住!”
短短不过百米距离,很近,但似乎又很远。
那一瘸一拐的身躯高大魁梧,可却走得很是艰难,一个不稳重重倒下,却又坚持着爬起来,再倒下,再起来......
所有人都忍不住为他捏了把汗。
终于,他来到不到十米的距离,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他再次倒下,这一次倒下之后,却好一会儿没能爬起来。
他的身躯倒在地上,剧烈的呼吸让肌肉贲张的背部极速起伏,是累的,但更多应该是痛。
“戎教头......”所有的呼喊声淡了下去,所有人拼住呼吸看着他,没有人吵他,都安静的等着他,期待着他振作起来,无声的鼓舞。
终于,他似乎是缓和过来了,缓缓抬起手,重重的往地上一扣,手指抓地,青筋暴起,然后缓缓爬了一下。
“咕噜。”是谁紧张得重重吞咽。
万众瞩目之下,他又抬起了一只手,‘啪’,扣地,往前爬。
他受伤的腿应该是完全用不上力了,只能拖在地上。
十米不远,大步几下就能走到,可现在对他来说却遥不可及。
只爬了五米,手掌出血,腿部也出血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