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荷的牙咬得嘎吱作响。她原以为我能送个大礼,趁机从我这里捞一笔。估计死也没想到我真的送了平安符。她深吸一口气,要拿走檀木盒。我连忙抽走。她惊愕道:「你连盒子都...
姜芷荷的牙咬得嘎吱作响。
她原以为我能送个大礼,趁机从我这里捞一笔。
估计死也没想到我真的送了平安符。
她深吸一口气,要拿走檀木盒。
我连忙抽走。
她惊愕道:「你连盒子都不给我?」
我叹了口气,耐心解释。
「不是妹妹舍不得,而是这是御赐之物,我用来装平安符是想沾上点龙气,保佑月儿健健康康,可不能轻易送人,杀头的罪咧。」
姜芷荷手一抖,脸色瞬间煞白一片。
「我我……」
我拍了拍头,立马啐
了几声。
「瞧我这嘴,大喜的日子,什么杀不杀头的。」
11
姜芷荷的眼神宛如毒蛇般,时不时瞥过来,缠绕而上。
抓周的时候,她笑着看向我。
「妹妹不放点彩头吗?」
我伸手拔下了发上金簪,「就这个吧。」
姜芷荷接了过来,我闻到一丝淡淡的香味。
一片红布里,月儿像是被指引了一样,伸手就抓住了金簪。
但她看起来很呆滞,丝毫没有小孩拿到玩具的开心。
我忍不住蹙眉。
姜芷荷笑开了花,她抱着月儿凑近我。
「实在太巧了。今天我还和安国寺的方丈商量,不能白受了这牌坊,一定要去寺庙为妹妹祈福。
「正想着月儿该如何安顿,她就抓了妹妹的金簪,这不就是缘分吗?」
她话里话外都是让我看养着孩子。
我静静地看着她,她脸上的笑一点点僵掉。
「妹妹不愿意替我照看月儿吗?你是她的姨母,我丈夫又是为国捐躯。
「公主府那样富贵,你又没有成亲,手指缝里漏点都够月儿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余光里,姜芷荷愣在了原地,忘记了演晕倒。
而此刻再晕过去,就显得实在突兀。
只能手忙脚乱地跟着喊大夫。
我心里冷笑。
想用下毒栽赃我?
我可是在宫里长大的。
你那是蓄谋已久,我是把物件随时带在身上,防止有人陷害。
我为沈府请牌坊,却在沈府中毒晕倒的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
贵女们原本想再找我拉拉饭局,没想到听到了我中毒的消息。
众人面面相觑。
不会是……她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肯定是怨恨呐,但说到底她一个庶女能得个牌坊,也是了不起的事情了。
人心难测,公主太善良了!
竟然就跟着她去了!
众人们猜测一团。
姜芷荷擦去了嘴角鲜血,愣在原地。
我没有……没人理会她。
整个姜府,如果真按起血脉亲缘来,我有同出一支的嫡表姐。
哪个都比她这个庶出生的庶出尊贵。
08沈府无人,姜府便匆匆来人了。
姜清瑜一脸焦急地迈进沈府厢房,众人尽数噤声。
她是忠勤伯府的长女,和我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
姜芷荷连忙凑上去,讨好喊道:大姐姐。
姜清瑜神色淡淡,听大夫说我没有大事后,才看向她。
沈夫人。
姜荷芷当众被驳了面子,脸上又红又白。
这是不认她当妹妹了。
当初她未婚先孕,逼沈将军上门求娶时,姜家虽然把丑事按下,但心里已经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姜芷荷扫了众人一眼,轻轻咳嗽一声,帕子上溅出星点血迹。
大姐姐,此事我真的冤得很,酒是妹妹送来的满月礼,我和妹妹也一起中毒了,却有人说我是故意害妹妹的。
说到这里,丫鬟地上新的帕子,她顺手接过,可怜委屈地擦着眼泪。
贵女们纷纷变了脸色,甚至有人低声埋怨。
要不是公主在,谁来你沈家吃席啊?
姜芷荷一口气憋在心里,狠狠揉搓着帕子。
哦?
姜清瑜睨了她一眼,你保管失职,让酒水变质,让公主平白受罪,难道你无错?
姜芷荷愣了,急急辩解。
可这酒是妹妹送的!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姜芷荷不可思议地看着姜清瑜收回的手。
只听她冷声道:公主府的酒都是皇家御赐,不曾开封,你言辞凿凿暗指酒水有毒,那是谁要害你?
难不成是当今天子要害你这不知名姓的沈姜女?
我躺在床上,忍不住起身鼓掌。
这才是我的姐姐。
不是那个天天叫着要和我平起平坐的姜荷芷。
好在有人替我说出了心中所想。
这姜芷荷真是姜家人吗?
蠢笨死了。
庶出的庶出,哪里算正经姜家人,天天舔着个脸说自己有个公主妹妹罢了。
姜荷芷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是妹妹保管不周。
姜清瑜面色稍霁,诚心知错就去跪祠堂,别在这里碍眼了。
姜荷芷喏喏应下。
09处置完这件事,众人终于散去了。
姜清瑜来到我的床头,低声无奈:赵霜萤,你给我起来。
我一骨碌爬起,抱着她的腰身,腻腻唤她。
姐姐,好姐姐。
姜清瑜拎起我的后领,你又是立贞节牌坊,又是装中毒,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弯了弯唇,回的认真。
这不好吗?
她求我为她找郎婿,她原就做了一回丑事,我不会让她再辱没姜家的名声。
她若是敢做出越界之事,我便可以当众处置她,不会让她像当年一样,以性命丑事逼迫姜家。
我利索地爬起身子,拿出袖子里的糖水罐。
至于中毒,是她先要栽赃我的。
姜清瑜摸了摸我的脑袋,你有心就好,她是个心思重的,从前你和她要好,我就一直放心不下。
我鼻子一酸。
前世我瞧见的最后一面,就是她发了高热,迷迷糊糊地喊我的名字。
她说,萤儿别走,姐姐给你做糖水喝。
我们都受制于家族道德,不能做的事太多。
反倒叫姜荷芷这个不要脸面的占尽了便宜。
我瞧着门口处露出来的衣角,扬起一抹凉薄的笑。
可这一世,绝不会这样了。
10贞节牌坊的事情传遍了京城。
姜芷荷见我断了她找夫婿的路,便大办特办了月儿的周岁宴。
众人看着牌坊的面子上,都带了丰厚的礼金。
我诚心实意地让宫女去安国寺求了平安符,拿出一个上好的紫檀木盒装着。
姜芷荷见我身后宫人两手空空,眉眼间有些急躁。
妹妹,你的周岁礼呢?
你可是月儿的姨母,可不能小气!
我笑了笑,取出紫檀木盒。
自然不能,我要给便给月儿世上最好的东西。
姜芷荷立马两眼发光,在人群中忍不住挺直了腰背。
毕竟前段时间圈子里都在说,她不仅和我闹掰了,也和姜家闹得不愉快。
此刻,就是彰显她地位的时候。
她要让这群人知道,她是姜家的女儿,妹妹是当今皇后的女儿。
她尊贵得很。
紫檀木的淡香溢了出来,已经有人开始忍不住感叹。
不愧是公主的姐姐,人家压根就不靠着沈家乘凉。
这紫檀木盒就得千金吧,沈夫人当真尊贵。
姜芷荷的背越挺越直,脸上满是得意。
我妹妹就是这样,回回送贵重的礼物,怎么也推辞不掉。
我忍住心头的笑意。
木盒缓缓推拉开,里面的平安符骤然显现。
众人气氛凝滞了一瞬。
我拎起平安符,开心地挂在了月儿的脖子上。
我这辈子可只给父皇母后求过平安符,父皇说千金万金都比不上我的平安符珍贵。
我看向面色青白的姜芷荷,笑得越发开心了。
姐姐,你说是不是?
姜芷荷胸口剧烈起伏,但还是扯出了一抹笑。
自然是,月儿好福气!
瞧瞧这咬牙切齿的滋味。
身边的人纷纷夸了起来。
这可是除了陛下皇后之外的头一份呐。
公主真用心,不仅请旨立牌坊,还亲自去求平安符。
其实对我们这些世家也是如此,花钱有什么意思,心意最重要!
姜芷荷的牙咬得嘎吱作响。
她原以为我能送个大礼,趁机从我这里捞一笔。
估计死也没想到我真的送了平安符。
她深吸一口气,要拿走檀木盒。
我连忙抽走。
她惊愕道:你连盒子都不给我?
我叹了口气,耐心解释。
不是妹妹舍不得,而是这是御赐之物,我用来装平安符是想沾上点龙气,保佑月儿健健康康,可不能轻易送人,杀头的罪咧。
姜芷荷手一抖,脸色瞬间煞白一片。
我我……我拍了拍头,立马啐了几声。
瞧我这嘴,大喜的日子,什么杀不杀头的。
11姜芷荷的眼神宛如毒蛇般,时不时瞥过来,缠绕而上。
抓周的时候,她笑着看向我。
妹妹不放点彩头吗?
我伸手拔下了发上金簪,就这个吧。
姜芷荷接了过来,我闻到一丝淡淡的香味。
一片红布里,月儿像是被指引了一样,伸手就抓住了金簪。
但她看起来很呆滞,丝毫没有小孩拿到玩具的开心。
我忍不住蹙眉。
姜芷荷笑开了花,她抱着月儿凑近我。
实在太巧了。
今天我还和安国寺的方丈商量,不能白受了这牌坊,一定要去寺庙为妹妹祈福。
正想着月儿该如何安顿,她就抓了妹妹的金簪,这不就是缘分吗?
她话里话外都是让我看养着孩子。
我静静地看着她,她脸上的笑一点点僵掉。
妹妹不愿意替我照看月儿吗?
你是她的姨母,我丈夫又是为国捐躯。
公主府那样富贵,你又没有成亲,手指缝里漏点都够月儿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身边有人开始低声私语:沈夫人说的有道理,公主府那么大的花销,养一个小孩不成问题。
皇室过得好,也有戍边将士的功劳啊。
公主不会不愿意吧?
那也太小气了。
就算今天我不给簪子,她也会把平安符放在抓周礼上,彻底赖上我。
我干脆应下,笑呵呵地接过孩子。
好啊,姐姐安心去安国寺吧,倒是不必为我祈福,为边关的将士们祈福平安吧。
姐姐若不是取了那块玄铁,沈将军应当已经封侯了,实在可惜。
此话一出,瞬间哗然。
我从前给她留几分面子,没有扯出这桩旧事。
她倒是想处处算计我。
怎么会!
那可是保命的东西!
谁家妇人会害夫君的命呢?
但你看她的做派,孩子的衣服都是旧的,说不准就贪那玄铁的钱呢。
姜芷荷脸色发青,双肩不断发抖。
胡说!
一派胡言!
我摇了摇怀里被吓哭的月儿,长叹一口气。
别议论了,斯人已逝,孩子最要紧了。
我挑眉看向姐姐,是吧,姐姐?
不会有母亲为了一己之私舍弃孩子吧?
姜芷荷嘴唇咬得发白,眼里闪过一丝愤恨不甘。
自然不会!
我笑了,戳了戳月儿的脸颊。
瞧瞧,你娘多疼你。
12姜芷荷一连去了几日,丝毫没有回来的动静。
我差人去问,问她何时回来接月儿。
她也只是推三阻四,大有把月儿给我养的念头。
我禁不住冷笑。
当初信誓旦旦地和我说,是为了月儿的后半生着想,她才想着再嫁。
现在孩子一丢,自己倒是钻进寺庙,什么也不管了。
奶娘抱着月儿,试探性地问我。
公主是她的姨母,干脆把孩子彻底养在公主府算了,当个乐呵。
我停下了动作,语气漫不经心。
我日后就算不成婚,皇室宗亲那么多,多的是人喊我姑姑,用不着借个孩子取乐。
奶娘慌张点头,公主说的有理。
我看着襁褓里的孩子,一时间也觉得无趣。
我如今不过十八的年纪,沈家上下就开始惦记着我的家私了。
恨不得把我的公主府尽数掏空,来给月儿做嫁妆。
从前索要礼物便罢了,如今更是动了要我养孩子的念头。
一来,可以从我这里谋取钱财。
二来,姜芷荷又能抽空和人私会。
真是好算计。
13姜芷荷的第七天,她坐不住了。
宫人禀告,说姜荷芷偷偷出过了厢房,和袁家大郎会了面。
地点就在安国寺后院。
袁家大郎就是她前世后来嫁的人。
这次围猎袁家也去了,和上辈子的轨迹无二。
他们应当就是那个时候好上的了。
那天,姜芷荷偷听到了我和大姐姐的谈话,总么可能这么轻易露出马脚。
我挥了挥团扇,示意宫人退下。
可此时,奶娘却抱着月儿过来。
月儿不停地哭嚎着,嗓音喑哑,看起来可怜极了。
奶娘红着眼,小姐这是想夫人了,怎么也哄不好。
这个奶娘是姜芷荷特地留下的,说她一直照顾月儿,月儿不能离了她。
我饶有兴味地瞧着她,那该如何呢?
奶娘眼珠子一转,要不把小姐送去安国寺,让夫人看一眼吧?
时间一点点流逝,奶娘额头冒出了汗珠。
我打了个哈欠,好啊,正好去看望看望我那姐姐。
14今日是浴佛节,安国寺来了许多人。
奶娘主动说,她知道一条小道,可以直接通往后院。
我看着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转而跟着她往小道走。
我特地留下大半的人,只带着几名看起来柔弱的宫女。
我不加点柴堆起火堆,实在浪费了今天这一出折腾。
奶娘见此,果然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道弯曲,越来越僻静。
我漫声道:是不是走偏了?
奶娘声线紧绷,回公主,快到了呢。
忽然,树林晃动。
奶娘抱着月儿,加紧步伐跑向了前方。
人来了!
我把人引来了!
眨眼的功夫,林子里出现十几名黑衣刺客。
姜荷芷拨开林子走了出来,看见我身边只有几名宫女时,笑得猖狂得意。
赵霜萤,出门只带几个宫女,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蠢!
我弯了弯唇,你怎么知道你请的杀手不是废物呢?
她顿时冷哼一声,这都是沈家军的人!
怎么可能会是废物。
杀手们刀尖微微垂下。
我冷冷看过众人,大周带你们不薄,你们此举是造反!
为首的男人咬牙看了眼姜荷芷,恨她嘴巴像个漏勺,把他们的身份暴露个一干而尽。
可转头看我时,眼里又满是恨意。
你锦衣玉食地活着,哪里知道将士们的艰辛!
我顿时一愣。
前些日子,我出资做的棉衣刚发放到军营。
哪里有对不住他们的地方了?
我深吸一口气,我虽然没能让边关将士们都过上和我一般的生活,但我又做了什么错事?
那人咬牙切齿,超前冲了一步。
宫人立马挡在我的身前。
他冷冷一笑:你敢说沈将军的死和你没关系?
你竟然还敢把这个罪名推到沈将军夫人的头上!
难怪前世沈家军仅仅因为言语就刺杀了我。
原来其中也有沈芷荷的挑拨,让沈将军的死忠们以为是我杀死了他。
我为何要杀他呢?
男人眼中嘲讽渐浓,不过为了夺将军的兵权罢了。
我转头看向姜芷荷,你倒是会利用沈将军的名声骗人。
姜芷荷仰头反驳,我没有!
是你恶行如此!
紧接着,她满是得意地道:全京城都知道是你在抚养月儿,等你一死,你所有的家私都会是我女儿的!
都会是我的!
我原本只想找个夫婿,是你逼我到了绝境,如今你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我冷笑,死有余辜?
谋杀皇女,应该是你死有余辜。
我看向面前数十位将士们,声音冷肃。
念在你们不知真相,本公主可以放你们一马。
但我说出实情后,你们仍旧执迷不悟,倒是家谱名册上,九族尽诛。
众人脸上闪过犹疑。
姜芷荷慌了,对他们大喊:愣着干什么!
你们不是发誓要为将军报仇的吗?
我看着她,声音掷地有声。
那不是该找你索命吗?
15众人脸上满是惊愕。
我接着道:你们可能不知,沈将军早在这一仗前就上交了奏章,他自愿卸甲归田,陪伴妻女。
陛下爱惜将才,写下旨意封他为侯,不用征战也能荣华一生。
奏章旨意俱在,不容作假。
说完,宫人拿出我事先准备好的东西。
姜芷荷脸色一白,你怎么知道我今日会动手!
我讥笑看她,大概是天意。
其实,只因为前世我也死在今日。
奶娘故意弄哭月儿,让我去安国寺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姜芷荷一个柔弱女子,上辈子也只能想办法让沈家军对我动手,这辈子自然也不例外。
而沈家军的软肋就是沈将军。
众人一一看过,顿时红了眼眶。
是真的!
将军的付出朝廷看见了!
为首的男人也在低声哽咽。
我惋惜道:沈将军绝世之姿,不该死在妇人手上。
你在胡说什么!
姜芷荷彻底慌了,双手都在发抖。
你在胡说,那是我的丈夫,我怎么会害他!
我盯着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奶娘,弯唇一笑。
你是要说出实情,还是要九族的亲人为你送葬?
奶娘双膝一软,顿时跪了下来,不断磕头求饶。
公主!
奴婢是被夫人逼的!
那天,她确实拆下了将军的甲胄上的玄铁。
不仅如此,她还拆了其他将士的!
16你!
姜芷荷看着周遭不善的眼神,连连后退。
我只是想补贴家用!
沈历那个臭丘八,有点钱全给底下的将士们了,我连个首饰都买不起!
是他逼我的!
男人气红了眼,长刀抵在姜芷荷的面门。
沈将军这么仁善,怎么娶了你这个毒妇!
眼看着众人怒气沸腾,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我想着沈将军只剩这对妻女,想着能让她风光些活下去,虽然做了错事,但若能给沈将军守寡赎罪,抚养女儿长大,也算给沈家留了血脉,却没想到她这样狠毒,可怜了大周战死的将士们。
男人抹了把泪,朝我直直跪下。
将军不能白死,请公主为将军正明!
众人跟着跪下,声音震天。
请公主为将军报仇!
我看向姜芷荷,眼眸如冰。
你瞧,原本我只想要你守着牌坊,这下要偿命了。
17姜荷芷被丢进了官府。
偷盗军资和谋杀皇女数罪并罚。
押送她过街道时,沿街百姓朝她扔烂菜叶臭鸡蛋。
咒骂声几乎要掀翻了整个京城。
沈将军英勇一生,不曾想毁在了这个毒妇身上!
我儿子也死了啊!
都是她害的!
她竟然还要害公主!
我儿子来信说今年棉衣格外暖和,都是公主的功劳!
毒妇!
姜芷荷整张脸埋在双膝中,嘴里念念有词。
我没有,我没有!
谎言说久了,连自己都信了。
18姜芷荷被判斩刑。
牢房里,我带着月儿来见她最后一眼。
她紧绷的情绪瞬间崩塌了。
我的月儿!
我冷冷看她,你给月儿闻香的时候,拿她来做局的时候,有想过她是你的女儿吗?
姜芷荷凶狠看我。
你这个没生养过的贱人懂什么!
你出身就是公主,明明我们血脉相连,凭什么我却在伯府低着头做人!
就连姻缘也要凭借下贱的手段讨来!
你没吃过我的苦,根本不配评判我!
我看着她偏执的模样,禁不住冷嗤了一声。
算盘打到了我头上,我还没资格评判了?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你,你要死了。
姜芷荷的脸色瞬间煞白,她跌坐在地上,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不可能!
姜府怎么会容忍出这样的丑事?
他们一定会帮我遮掩的!
她红肿着眼,不在意地撩了撩头发。
你少骗我,想看我崩溃无助的样子?
做梦吧!
忘记告诉你了!
我拍了拍脑袋,红唇轻启,你呀,早被逐出族谱了。
不可能!
我丈夫是有功之臣!
可是,被你害死了呀。
19牢房里寂静得可怕。
姜芷荷忽然魔怔地爬了过来,用力伸出手想触碰我的衣裙。
萤儿,我求你收养月儿好不好?
你一定能把她教养好,以你的身份,她这辈子不会像我这样不堪。
我冷漠躲过她的触碰。
她绝望地放下手。
我真心求你的。
我摸了摸月儿柔嫩的脸颊,笑得温柔。
我带着月儿来呀,也只是为了诛你的心。
我只会瞧着她慢慢长大,自生自灭。
姜芷荷眼里满是恨意,不断用身子撞击牢门。
你个贱人!
你个贱人!
我转身离去,任由她从咒骂变成祈求,再变成无人回应的哭嚎。
与我再无干系。
20姜芷荷没能撑到问斩的日期,就忽然暴病而亡。
仵作说她是忧虑交加,精气耗干了。
我摇着拨浪鼓逗弄着月儿。
她不似从前的瘦弱,被我养的肉乎乎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他们都说月儿像极了沈将军。
前几天,她刚会了第一个词。
不是娘也不是爹,而是公主。
大概是天天听宫人这样喊我,日子久了就学会了。
宫人们见我笑得开心,有人提议让我把月儿养在公主府。
如今她父母双亡,也不拍再被算计了。
我摇了摇头。
沈家旁支的人,会在三日后到达京城,接走月儿。
我和她中间隔着生母的仇恨,不会心软将她养在身边的。
但出于怜悯,还是给月儿准备了不少银钱,遣人定期给她。
下个月,我便十九岁了。
前世未曾抵达过的十九岁,我会有自己的人生。
表姐死了丈夫,独自拉扯着女儿长大。
她私下让我为她说媒,说日子清贫苦不堪言。
可转头,她却说我强行塞给她男人。
说罢便要一头撞死在墙上。
沈家军见我辱他们主母,将我刺杀在府中。
她却因为性情贞烈,嫁入高门做了续弦。
重来一世,她又求我替她说媒。
我假意应下,转头赐给她一座贞节牌坊。
你要的贞节,本公主亲自赏你。
01一段记忆涌入脑海。
我晃神的功夫,姜芷荷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萤儿,我们血脉相连,为何你能有十多个男宠,我只能守着亡夫过日子呢。
她眉眼染上哀愁,衬得她清丽的面容更加惹人疼爱。
我叹了一口气,抽出手掌。
表姐,你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我那叫幕僚。
姜芷荷表情一顿,立马解释:是我口误了,但我们终究是血亲,日子怎么天差地别呢。
说罢,她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隐隐有几分上天不公之感。
我心底冷笑一声,疑惑地看着她,表姐的父亲也是皇帝吗?
姜芷荷傻住了,连忙道:怎么会呢!
萤儿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佯装天真地看她。
那就对了呀,皇女自然和臣女的生活就是天差地别的。
姐姐有我这个当公主的妹妹,说出多有面子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看我死都不接茬,当即把话说开了。
萤儿,我是想让你替我说媒。
我总不能抱个牌位过日子吧,月儿还小,以后还要成亲呢。
你不可能这点忙都不愿意帮我吧?
姜芷荷虽然是我的表姐,但只是忠勤伯府二房的庶女。
未婚先孕嫁给了沈将军,不曾想刚生下孩子,前线就出了事,沈将军也在战场上一命呜呼。
当兵的身上没有两个子儿,身上也没有世袭的爵位。
男人一死,沈家只剩了个空壳子。
一个带着孩子的二嫁庶女,也找不到什么好门第。
上辈子我傻,被她摆了一道。
认真为她挑选郎婿,结果被她倒打一耙。
我落了个淫乱的罪名,她倒是给自己挣了个贞洁的名声,顺顺当当地给高门做了续弦。
这辈子我直接把贞洁焊在她的门头上。
我弯了弯眼睛,月儿确实可怜,我这个做姨母的确实得让她的日子过得风光点!
姜芷荷眼睛一亮,兴奋地握住我的手。
好妹妹!
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她一路送我到沈府门口,丫鬟也抱着月儿走了出来。
姜芷荷哄着她说话,月儿,快喊姨母,等你周岁了,姨母要给你包大礼呢。
我险些笑出声。
之前,姜芷荷就借着月儿的名义,从我这里拿了不少好东西。
现在竟然还舔着个脸要。
小孩不满周岁,只会咿咿呀呀地叫。
我戳了戳她的脸颊,笑得温柔。
表姐你也太俗气了,真是有辱身份,又不是宫里的丫鬟赏来赏去的,回头我亲自去求个平安符,保佑我们月儿平安顺遂。
身边的宫女连忙附和:公主真是心善,这可是千金难求的手笔,沈小姐真是好福气。
姜芷荷脸色青白交加,半天吐出几个字。
我这是说笑呢。
我转身钻进马车里,对着宫人吩咐。
给我打一个贞洁牌坊,姜芷荷这三个字刻大点,都用上好的材料给我造!
咱们皇家不能亏待烈士遗孀,给我敲锣打鼓地建到沈府门口。
02我三两句话支走了姜芷荷。
我告诉她郊外有围猎,都是高门子弟,顺道给了她一张帖子。
她又惊又喜,送来两匹布料当谢礼。
宫女翻开一看,霉气直散。
这是搁了多少年的布料了!
都烂了!
亏她能送得出手!
咱们公主府又不是旧物堆!
我摆了摆手,让宫女们把布料扔了。
姜芷荷这人就是这样。
不要的东西送人,好的东西自己穿戴着。
就连我送给月儿的东西,她都恬不知耻地拆掉做成衣服首饰。
按她说的话就是,小孩子都是要长大的,穿那么好做什么。
反倒是她穿的好些,自然会有人高看孩子一眼。
想到沈将军的死,我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他一个孤儿,从乞丐打到将军,一路走来何其艰辛。
偏偏上了姜芷荷的道。
我听闻他是在战场上被一箭射入心口,当场毙命的。
原本将士们的盔甲里都有一块玄铁护住心口。
可姜芷荷却偷偷拆了玄铁,拿出去卖钱买首饰了。
若不是出了这个变故,他战胜返京后是一定会封侯的。
思及此,我拿出一年的俸银,出资为们缝制了棉衣。
天逐渐冷了,他们来年都得平安回家才好。
03姜芷荷回京那天,跟在高门贵女的队列中。
整个人春风满面,想必是得了不少夫人的青睐。
远远地,她们就看见巍然而立的建筑。
贞节牌坊被高楼盖住,并不能清晰瞧见全貌。
众人纷纷猜测:那是什么?
像是牌坊……胡说!
朝廷上次立牌坊还是五十多年前呢。
有人看向姜芷荷:那是不是沈府的方向?
姜芷荷愣了愣,怎么会,我家亡夫生前只是个将军,这样的好事哪能轮到我?
说不准呢?
皇室仁慈,说不准就给你立了个牌坊。
姜芷荷揉皱了手帕,勉强笑了笑,那我真是祖上冒了青烟了。
在世家大族里,若是年纪大了死了丈夫,朝廷给你建个贞节牌坊,那可是能写在族史上的事。
但对于她们这种妙龄女子就不一样了。
贞节牌坊一立,虽然得了好名声,但再也不能二嫁了,只能守着家里的牌位过日子。
但凡做了男女逾越之事,那等同于辱了皇家颜面。
姜芷荷面上说的好听,心里却焦躁不安。
车驾行驶缓慢,她频繁地掀起车帘查看。
直到街道上百姓们传来议论声。
公主仁善,竟然亲自督工做了牌坊。
何止呢!
公主不仅宽慰遗孀,还给将士们做了棉衣。
沈夫人当真是贞节烈女啊,真是沈家大幸,姜家大幸啊。
全是此起彼伏的夸赞声。
有夸赞姜芷荷性情贞洁的,但更多是夸我的。
街道拥堵,车驾缓慢。
我看着姜芷荷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脸色苍白地往沈府小跑。
完全顾不得往日里维持的贵女形象。
在看到那白玉雕成,太傅亲自书写的贞节二字后,她双膝一软,险些栽倒。
贵女们纷纷赞扬。
沈夫人果然是纯正高洁。
沈将军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这还是姜芷荷头次不用谄媚,就得来了高门女子们的夸奖。
有人看她:咦?
沈夫人不高兴吗?
她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高兴!
最后,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我,双目顿时凶狠起来,朝我我咬牙道:赵霜萤!
04我掩唇一笑,亲自将她扶起。
表姐私底下可以唤我名讳,当着众人面这样喊本公主,要是让别人误以为你不懂礼数,那我真的难辞其咎。
姜芷荷晃了晃神,憋着一肚子气给我行了一礼。
臣妇拜见公主。
我低声哎呦一声,虚虚一扶,表姐快起快起。
身边的百姓们也要跟着行礼,我挥了挥手。
你们供养了我,我虽为公主,但怎么能忍心看着我的民冬日里跪在地面上?
都散了吧。
百姓们热泪盈眶,甚至有人情不自禁喊出。
这才是公主!
我们大周的公主!
姜芷荷刚跪完,脸上青白交加。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兴奋。
上辈子踩着我给自己做名声,这辈子换你来当垫脚石。
05我带来的御厨已经在沈府摆上了席面,随行的贵女也纷纷落座。
一时间,姜芷荷连个私底下朝我发难的机会都没有。
我板正地坐在主位,姜芷荷坐在我的下方。
我欣喜地瞧着她,表姐,这牌坊你可满意?
上次你和我说了沈府的困境,家里的顶梁柱没了,日子确实难过。
我想了半天终于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又能守住你的名声,又能给你撑住沈家门楣,这牌坊我求了父皇好久,他才下旨同意呢。
沈将军刚去世不到三个月,即便大周没有强制妇人守寡的条例,但也没有这么快找下家的。
姜芷荷生怕我把她托我说媒的事情说出。
妹……公主想的实在周到。
此话一出,贵女们也跟着附和。
公主连筵席都提前备下了,当真是心细如发。
沈夫人真是好福气。
姜芷荷的衣摆都要被揪成了菊花,可偏偏只能笑着感谢。
我开心地喝了一壶酒。
善!
06筵席散的时候,我被贵女们簇拥着出门。
有人约我明日泛舟,有人约我后日的诗会。
而主角姜荷芷被冷落在一旁。
没有家底的贞节牌坊只是一道桎梏。
贵女们表面上称赞,心里却知道我和姜芷荷已经有了嫌隙。
姜芷荷一咬牙,拨开贵女,把我拉到了一旁。
臣妇有话和公主说。
我心里冷笑,表面却傻呵呵的乐着。
诸位先走吧,我和沈夫人说说话。
无人处,姜芷荷终于发作。
赵霜萤!
我让你给我挑夫婿,你给我立个牌坊是什么意思?!
我的眸色一点点冷下来。
沈姜氏,你在和本公主说话吗?
我鲜少在人前露出这样的姿态。
我父皇和皇兄都是仁善之君,母后也是出了名的贤后。
即便前世我背沈家军刺杀至死,他们也没有迁怒整个军队,只是处死了行凶的那几位。
虽然知道是姜芷荷的言论引起,但怜在她是沈将军遗孀,也是没有追责。
可这并不代表,我会容忍别人一再越过我的底线。
前世我的仁善已经给我带来了杀身之祸。
姜荷芷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怜惜。
她见我语气冷然,眼里闪过诧异,连忙辩解。
姐姐只是心里有些委屈,我们姐妹一场,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和我商量。
说罢,她命人端来两杯薄酒。
这酒还是月儿满月时你送来的,我一直没舍得喝。
方才筵席上太热闹了,姐姐我啊都没空敬萤儿一杯。
阳光散下,我面前这杯酒表面浮着一层异色。
姜芷荷率先喝下,看着我眼神紧张。
我缓缓一笑,广袖遮住面容,一饮而下。
好酒。
07紧接着,我一口鲜血喷出。
姜芷荷愣住了。
你!
说完,她面色一变,紧接着我的步伐喷出一口鲜血。
只不过,她的血少得可怜。
我顺势倒在宫女怀中,昏睡前仍不忘完成最后一步戏。
有……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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