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岸拿着江寻给的转让书去办过户那天,一个女人挡在了小卖部的门口。
她年纪有些大了,黑白参半的头发被随意地扎在脑后,还有几缕不规矩的头发散在额前,遮住那有些凶狠的眉眼。
「听说我儿子前段时间回来了,给了你南街那套铺面?」
她开门见山,一点不带拐弯的。
何岸不打算搭理她,自顾自关上了店门。
我被锁在里面,只能趴在玻璃上瞧他们。
那女人显然对他冷淡的态度不满意,哼笑一声,大踏了一步凑近。
「我儿子当初还没上高中呢,就被你拐到家里了。」
「小小年纪,就被你勾引着做荒唐事儿,你可别想抵赖,街里街坊可都知道。」
何岸低声笑了笑,那笑里带着令我陌生的冷意:
「你也知道当时他没上高中,你也知道他当初小小年纪?」
「你把他一个人扔在四面漏风的老屋里,连一个月三百块生活费都不肯给的时候,就没想过他还小?」
女人显然被噎了一下,可眼珠一转又想到别的,更加气势汹汹起来:
「那又怎么样?」
「总比你这个伪君子好!」
她嗓门太大,附近的邻居听到响动都探出了头,一副想上来劝架又怕惹麻烦的模样。
何岸听到四周的声响后,面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可女人只当抓住了他的把柄,更加大声地嚷嚷起来:
「当初谁不知道啊,你带着我儿子在这巷子里亲嘴。」
「伤风败俗的东西,把我好好一个孩子,带成和你一样的变态。」
何岸望了一眼四周鄙夷的眼神,像是想到了以前难堪的回忆,僵硬地把头垂了下去,并没有说话。
可女人显然不打算饶过他。
「你给他吹了不少枕边风吧,让他不赡养我这个亲娘,反而给你钱给你铺面?」
何岸红着眼眶抬头,想制止她的羞辱:
「你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就是你!」
「把我儿子的铺面给我,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女人说着上前两步来抢转让书,她力气大,又无所顾忌,推搡间,将何岸推到了玻璃门上。
玻璃门整扇倒在地上,碎片往四处炸开,发出一声极大的脆响。
而何岸,就被推倒在这堆碎玻璃的中间,脑袋砸在地上,艳红的血缓缓蔓延,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泊。
我扑上去喵呜喵呜地叫,却被他艰难地推开。
「有碎玻璃,别划伤爪子。」
我说过的,何岸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到即使自己破了一大个血窟窿,还在担心我会不会被碎玻璃划伤。